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擇好人家嫁了,否則光陰虛度。小小蘇回答老鴇的話,算得上獨立女性的先聲之作:
姨娘之意,愛惜甥女,可謂至矣。但甥女卻有一癖處,最愛的是西湖山水。若一入樊籠,止可坐井觀天,不能遨遊於兩峰三竺矣。況且富貴貧賤皆繫於命,若命中果有金屋之福,便決不生於娼妓之家。今既生於娼妓之家,則非金屋之命可知矣。倘入侯門,河東獅子,雖不逞威;三五小星,也須生妒。
況豪華非耐久之物,富貴無一定之情,人身易,出頭難,倒不如移金谷之名花,置之日中之市,嗅於鼻,誰不憐香;觸之目,誰不愛色。千金一笑,花柳定自來爭。十斛片時,風月何曾肯讓。況香奩標美,有如釣餌甜甜,彤管飛聲,不啻溪桃片片。朝雙雙。暮對對,野鴛鴦不殊睢鳥;春紅紅,秋紫紫,假連理何異桃夭。設誓憐新,何礙有如皎日?忘情棄舊,不妨視作浮雲。
今日歡,明日歇,無非露水;暫時有,霎時空,所謂煙花。情之所鍾。人盡吾夫,笑私奔之多事;意之所眷,不妨容悅,喜坐懷之無傷。雖倚門獻笑,為名教所非譏;而惜旅憐鰥。亦聖王所不廢。
青樓紅粉,既有此狹邪之生涯;緣鬢朱顏。便不可無溫柔之奇貨。由此想來。以甥女之才,一筆一墨,定當開楚館之玉堂;以甥女之貌,一笑一顰,誓必享秦樓之金屋。納幣納財,不絕於室。秣駒秣馬,終日填門。弄豔冶之心,遂風流之願。
若能在妓館中做一個出類拔萃的佳人,豈不勝似在侯門內抱憨痴之衾。擁迷瞞之被,做一個隨行逐隊之姬妾。甥女之志向若此,不識姨娘以為何如?
好個小小蘇,放眼古今女子,誰有如此自知清醒,誰又可以這般從容淡定?如霍小玉愛才,卻遇到色丈夫;梁紅玉慧眼識人,貧賤相知,不過傳奇;崔鶯鶯被始亂終棄,富貴相疏,亦是哀傷的尾巴;河東獅吼挽救不了愛情,不如一切看淡。
這就是為什麼洛溪喜歡小小蘇的原因,這個女子雖然是個青樓中人,但是洛溪還是很喜歡她,不為別的,就為了她的愛情觀,在那個時代裡,能有女子做到這一點,已經很不容易了,洛溪的愛情觀和她一樣獨立,而且欣然……
一個鐘情於錢塘山水,愛慕自然的人才會有這樣不羈之態,自然不會委身於凡夫俗子。對小小蘇與阮鬱的情事,賈姨另有一番議論:“千金,厚聘也;相公之子,貴人也;翩翩弱冠,少年也;皎皎多情,風流人物也;甥女得此破瓜,方不辱沒了從前的聲價,日後的芳名。請自思之,不可錯過。”有先前的一見鍾情,再加上賈姨的推心置腹,小小蘇和阮鬱終於圓房。
之後,阮鬱被宰相父親急召回京,離她而去後再也沒有音信。她再有機會慧眼識得如鮑仁這樣的才德具佳的人物,已經是等閒都過了,只剩下相識,相知,再無愛意,只有眼中的錢塘秀麗絲毫沒有減色。四五年後,她從容離世,一如她出現在歷史以及故事開始中那樣,鎮定自如,豁達開朗。
她慶幸自己死得其所。“灼灼紅顏不至出白頭之醜……失者片時,得者千古”。清人墨浪子想必也是熟讀了漢代李妍夫人的故事,才與小小蘇一樣看透人情世故,發出一樣洞悉人性的臨終遺言:“交乃浮雲也,情猶流水也,隨有隨無,忽生忽滅,有何不了?致意於誰?至於蓋棺以後,我已物化形消,於豐儉何有?悉聽人情可也。但生於西泠,死於西泠,埋骨於西泠,庶不負我小小蘇山水之癖。”她終究歸了自己鍾愛的山水,成就千古佳話。
多少年來,與小小蘇攀親的人不計其數。錢塘自古繁華,還是讓她安息吧。
每每到此,洛溪的眼淚都會流出,非常感動,一個偉大的女性的愛情,便到此結束,生命也到此完結了,洛溪嘆老天不公,但是老天就是這個樣子,沒有什麼不公的這一說法給了可人的臉蛋,但不一定會給你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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