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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後再從不是路口的出口逃出去。不過,飢餓一直是我們逃亡途上的瓶頸,現在,月亮爬上樹梢,我們又餓了。
就著陰森斑駁的月色,我們在此起彼伏的土堆上匍匐而行,最後終於在一個大土包上摸索到一種小果子。稍加觀察,我不禁喜出望外:這樹我家附近就有,外面的紅瓤我小時候吃過,還挺甜!於是我抬頭辨認,找到了那棵屬於我們的碗口大小的生命樹,輕輕用力一搖,果子便落了一地。大飽口福之後,我們分頭撿果子貯備乾糧,隱約中我彷彿看到一塊畸形的木樁,好奇地用手一摸,心一下子涼了半截——竟是塊墓碑!敢情,給予我們一個下午生命庇護的土丘群,是一堆被人遺棄、遭人開採過的亂墳崗?我不敢再任由自己天馬行空的思維去胡思亂想,在心膽俱裂的邊緣,殘存的意識告訴我,絕對不能讓楊帆發現——她知道後非被嚇死不可。
第82節:南京 膽戰心驚別有洞天(3)
這個晚上,在我假裝若無其事的膽戰心驚中,我們一共拾到了兩百多顆小紅果,裝在楊帆的羽絨帽子裡,差不多有五斤重。之後我們尋了個避風的土坑——或許就是被人挖掘後的墳地,緊緊相擁著躺下,楊帆不久便熟睡過去。雖然我再三嘗試著拋開一切安然入睡,但我的眼睛背叛了我,它們自作主張地撐開了眼皮,與地下的森森白骨一起嬉戲,同空中的孤魂野鬼一起飄蕩。與此同時,我的心臟彷彿也與我脫離了關係,它夥同大腦向我放映了無數部驚悚大片,然後以一種獨自狂歡的方式,高頻率高幅度地顫抖起來。這時候,唯有我的雙手是忠誠的,它們緊緊地抱住楊帆的身子,向我及時傳來她勻稱的呼吸——也只有在這時候,我才清醒地意識到,這種獨自的擔驚受怕,是值得的。
第二天早晨醒來,霧氣瀰漫了整片樹林,我牙齒鬆動,頭皮發癢,睜開眼,卻見楊帆正俯身安詳地盯著我看,精神不覺為之一振。再一看,她臉上的血跡已經擦拭乾淨,蓬鬆的頭髮也已經用草根束好,只聽她以一種平靜的語調問:“小峰,這是一片亂墳崗,你昨晚上就知道,對不對?”我驚訝地點了點頭,瞬息便被她的櫻桃小嘴吻了一口,全身頓時麻酥酥的,令我好不受用。隨後,楊帆把我的腦袋放在她的膝上,深情地說道:“小峰,我現在比任何時候都更愛你!我,我,我愛死你了!”說完又是浪漫一吻,令我霧濛濛的腦中頓時一亮——想來生活所有的磨難都會物超所值,便不覺笑出聲來。
因為有了乾糧,再一次戰略分析後,我們準備反其道而行之,上山。趁著十米不見樹影的霧氣,我們悄聲地越過墳塋,往上爬過一小片荊棘,幸運地找回了我那雙盛滿泥漿的皮鞋。在溪口洗了洗鞋襪,再朝左邊的山路走了一會兒,便選了個位置朝上攀爬。大約過了一小時,我們來到一條橫貫而過的山路。我們躲在草叢歇了一會兒,最終決定棄之不理,繼續朝上爬。之後應該又過了兩個小時,我們再次看到一條山路。不過與前面的兩條不同,這山路狹窄了許多,而且雜草叢生,似乎鮮有人跡。
這時候太陽出來了,我爬上樹觀看了一下地形,發現群山皆在腳下,而山下以遠,是一望無垠的平原。在這平原中部,有一條貫穿南北的高速路,大概便是途經電纜廠門口的那條。這麼一想,我果然在右上方找到了電纜廠獨一無二的煙囪,緊接著,梅村集市也清晰可見了。我在腦子裡大致盤算了一下方向,知道我們大概在梅山西南面,而且估計不錯的話,翻過這座山峰,我們便能見到大海。
我將這樣的分析洋洋灑灑地給楊帆說了,提到大海的時候,她的眼睛一眨,我們同時想到了一個人。
我與楊帆同時想到了:聾啞老人的小木屋。雖然我們並不確信它具體所在的位置,但有一點可以肯定,它一定就在這座山中的某個角落。而且就目前形勢看來,似乎也只有這間溫暖的小木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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