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八章 未央凶地、羽林少年(第2/3 頁)
的慕容暐並未有什麼激烈的反應,心中反而如釋重負般的輕快。
一年前淝水兵敗時,受命為平南將軍、別部都督的慕容暐,就屯戍在前秦新克不久的淮南要衝,壽春。
也正是因為苻堅的這份信任,慕容暐在大軍敗潰之時,沒有立即撤退起兵自立,而是選擇護送與苻堅車架失散的寵妃張夫人返回長安。
慕容暐並非捨不得長安的妻兒與族人性命,前秦滅前燕之戰,鄴城城破之時,他就曾拋下一切,只帶數十扈從與慕容評連夜出逃。
回溯初聞淝水敗訊的情形,說動他率軍北還長安者,也是這長相俊美的少年郎衛,其木訥而坦率的辭令,慕容暐已經記不得十分詳細。
唯獨對一句“男兒今死於此”印象深刻,念頭每每劃過,一位浮現而出的故人身影,都會令慕容暐眼角抑制不住的溼潤。
十多年前,從鄴城逃奔和龍途中,護衛慕容暐而死的孟高,赴死時也說過類似的話。
慕容暐死後不到一個月,慕容衝隨即在阿房宮稱帝,前秦、西燕在長安外圍反覆爭奪,由於乏糧以及慕容衝刻意縱容,其麾下將士肆意掠奪、殺戮。後秦主姚萇則是趁機在渭北攻城略地,迅速擴張勢力,並攻向秦州。
苻堅繼位後任用諸多賢臣耗費三十年時間治理,才重現富庶景象的關中,再度出現大片的無人區,三輔百姓為此愈發仇視鮮卑人,各地的塢堡主相互聯合,紛紛出動私兵、宗黨,進行報復性質的仇殺,長安城內亦爆發對燕地鮮卑徙民的屠殺,並很快擴大到包括隴西、代國在內的所有鮮卑人,而此時對軍隊失去掌控的苻堅根本無力制止。
此前西燕士兵攻入南城,苻堅披重甲在顯眼處督戰,所在之地遭到針對,飛矢覆蓋如雨,箭鏃雖不能完全穿透,卻也令其受創十餘處,渾身浴血,擊退敵軍後隨即暈厥,執盾護衛的甲士更是死傷慘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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淝水之戰前夕,苻堅下令徵召諸州郡年歲二十以下的良家子,得輕騎三萬餘眾,暫屬羽林郎,至大軍南下攻打東晉時,揀選其中驍勇者五千餘,以為少年都從徵,令年僅十八歲的秦州主簿趙盛之為少年都統,加建威將軍。
這種實領一部兵權的超拔,苻堅幾個親兒子的待遇也不過如此,就以呂隆的父親呂寶為例,自其調轉長安,任練兵都統數年來,手下兵丁最多時也不過千餘人。
這些腦袋裡充滿英雄幻想,渴望功勳名望的少年,自入長安後,大多數人每日閒暇間的討論,無不是如何在滅晉之戰中立功受賞,然後衣錦還鄉,唯獨忽略了戰爭的殘酷,彷彿將要發生的只是一場盛大的節日遊行。
由於堂兄呂纂母親趙氏的關係,呂隆還得向年長他兩歲的趙盛之稱一聲表兄,且二人又是太學同窗,在當時顯然都不具備統兵五千的能力。
前秦建元十六年(380年)四月,結束河州之行,呂隆回到長安沒幾日,正值呂光率軍前往幽、冀平叛,其嫡子呂紹病弱,作為呂光胞弟呂寶嫡長子的呂隆,立即被告知假期結束,復職為三署郎的同時,並點名讓他在春蒐上執戟左右,這場圍獵相當於大軍開拔前的檢閱加誓師。
圍獵以古禮舉行,苻堅乘戰車而行,擔任執戟郎的呂隆,手執全長近三米的吉金大杖,隨從車駕以為儀仗。
這吉金大杖,為長柄上裝有鈍頭青銅稜套的晉殳,為車之五兵的一種,其長柄的製作工藝與槊杆相同。秦漢以後,車兵逐漸被騎兵取代,殳這種兵器也隨之淘汰,說書人藝術加工出來的金釘棗陽槊,其原型大機率就是銳殳。
少年都建立時,呂隆雖才十五、六歲,可憑藉年資,已經是有著比四百石俸祿的侍郎,可手下無兵無將,只是個光桿侍衛。以呂隆的軍事貴族出身,以及祖、父兩代人在中兵內的影響力,這支北方各州郡世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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