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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猶記得頭一回見著令狐彥是在父皇在宮中最豪華的宴會廳麒麟閣中舉辦中秋佳宴的時候,我六歲,令狐彥七歲,我坐在父皇身邊,看著令狐達領著圓咕隆冬的令狐彥上來朝賀,跪拜的時候令狐彥咕咚一下磕在地上撅起屁股,結果重心不穩一骨碌翻了個跟斗,逗得我大笑,看著令狐彥艱難的爬起來一張圓得不見稜角的臉蛋漲得通紅,卻兀自拿著酒盞恭敬的朝我父皇規規矩矩行禮。
父皇滿臉笑意,當時道:“早聞德昭有一子,年少聰慧,性子敦穩,如今瞧著倒也確實,只是不知道為何竟然這般摸樣,瞧著與德昭不甚想象,莫不是抱錯了?”
令狐達並沒有在意父皇的調侃,倒是老實回答:“老臣慚愧,犬子年幼有隱疾,一直找不到方法治癒,前些年遇上個遊方郎中,卻給了一劑奇藥,調理了這些年倒是大有改善,只是這藥有些個副作用,令人身子發福,需待停藥之後才能夠慢慢恢復,有染陛下觀瞻,實在是老夫的過錯!”
父皇搖了搖手:“噯,既然是治病麼,倒也情有可原,朕聽聞令郎有林謝之才,今日朕出幾道題,讓令郎回答,如何?”
林謝,指的是前朝兩位大才子,後來都是位極人臣,父皇這麼誇讚令狐彥,令我在一旁分外不滿意。
二位才子乃人中龍鳳,史書上記載龍章鳳姿出入耀目,哪裡是一個滾球似的瞧不見面目五官的傢伙能比擬的?
父皇出了三道題,一道詩詞,一道策論,一道九章算術,卻不想當著滿朝文武,此子還真就一一作答,當庭驚豔。
父皇一高興就道:“此子有才果不是虛名,德昭,這等好兒郎可不能流落了旁人去,朕和卿定個娃娃親如何?”
此言一出,滿堂譁然,我當場就翻臉:“父皇,我才不要嫁那隻球呢!”
令狐彥於是就有了他第一個綽號,令狐一隻球。
令狐彥打小就愛穿白色,不過那時候白色在他身上跟個裹著餡子的糯米糰差不多,脖子都看不到,幾乎直接是摞在大球上頭的小球,所以幾個月後,父皇招他進宮伴讀,我便同宗室子弟在學堂裡頭瞧著他與屋外剛堆起來的雪人堆分外得意的又給他取了個綽號,令狐雪球。
這麼回想起來,令狐彥在宮裡頭做伴讀與我相處了有八年,直到我及笄,這八年我想對於令狐彥來說,其斑斑血淚的歷史可以說是罄竹難書吧。
不要說我瞧著那圓溜溜皮球的身子骨突然奇想的想瞧一瞧這球兒是實心還是空心,大冬日的一腳踹他下了太液池研究出人體沉浮原理的深奧,也不要說我看他圓圓的臉蛋圓圓的眼睛圓圓的鼻子圓圓的嘴,琢磨著這身子裡究竟什麼地方會不是圓的,最終和那小黃門討論出一個議題想著瞧瞧他那個玩意是不是也是圓的,以至於那一陣子令狐彥見著我就拽緊了褲子如臨大敵。
可不論我如何欺負得他哇哇大哭,還是迷昏在冷宮犄角里頭三五日都不敢再一個人走,他依然拖著他圓身態的根本在我身後亦步亦趨一絲不苟的完成他伴讀的任務,與他從不見削減的腰身一樣從不見他退縮。
在國子學崇文館,整個宗親和親貴大臣的子女學生中,泰半都是看著我眼色行事,我這般張狂也不見父皇責罰,越發的囂張起來,只有那葉夢琪會幫著他一些,只是那個時候她從來不正面和我衝突,僅僅是在我離開後悄悄的幫一幫他。
孩子王的我知道她幫著令狐彥,便糾集著所有同學孤立起葉夢琪,可是不等我再刺激她,她便很快的對我屈服,憋著小臉蛋向我發誓,再不敢和令狐彥親近。
如今回想過來,葉夢琪對我那般嘲諷肆意,也是因為那些年被我壓榨的慘了吧,有話不是說,忍無可忍便無須再忍,平日裡不叫的狗兒咬起人來才叫狠,記恨著呢!
要說起來,我與令狐彥的仇恨,那是比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