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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最初舉朝譁然,跪地死諫發展到如今,朝中開始有了不同的聲音。
有力主太子登基,尊沈昭為太上皇的;有言太子年幼,主張藩王攝政的;還有人以南郡戰亂為由,討要兵權的……
瑟瑟就算再不懂朝政,也明白了,沈昭這一走,朝堂已徹底亂了。
那些藏在正義面孔下的陰謀,那些被皇權壓制的野心,終於再也不甘沉寂,隨著巨浪翻滾,悄然冒出了水面,開始作威作福。
她直覺不該這樣下去,飄進地宮,卻見宗玄正站在沈昭身側,不知剛說了些什麼,沈昭的聲音很是清冷。
「朕都已經安排好了,酷吏奸佞殺了,亂國的蘭陵公主朕也殺了,南楚滅了,新的繼承人朕也選好了,朕把能做的都做了,就權當朕死了,由他們鬧去。」
宗玄站著不動。
沈昭失了耐心,沒好氣道:「這歷朝歷代總有幾個英年早逝的皇帝,難不成皇帝死了,日子就不過了嗎?你這個人也真是夠奇怪的,拿玄機陣引誘朕入局的是你,臨到跟前反悔的也是你,難不成你現在才想起來要惜命嗎?」
宗玄灰溜溜地出去了。
瑟瑟罕見的給了他好臉色,頗為同情地目送他出去。
沈昭跟瑟瑟心有靈犀,連頭都不必回,就知道她進來了。
「別出去了。」
瑟瑟心裡難受,可又知道自己根本勸不住沈昭,在空中飄來飄去,就是不肯落地。
沈昭抬頭看她,俊秀的面容上浮出溫柔笑意:「本來我是不信鬼神之說的,可這麼些日子過來,心裡卻生出些異樣的感覺,我這般虔誠,日日放血,若真有神明,會不會被我的誠心所感動,成全我們?」
瑟瑟飄在空中,腳朝上,頭朝下,跟他四目相對。
沈昭輕咳了一聲:「能別這樣嗎?看著怪嚇人的。」
不說還好,一說瑟瑟愈加來勁,朝他齜牙,扮出副兇惡樣子嚇他。
沈昭甚是配合地道:「我真是害怕極了。」但面上一點懼意都沒有,反倒唇角上挑,滿含戲謔。
瑟瑟覺得沒勁兒,調轉了頭腳,輕輕落地。
沈昭凝睇著她,神情驀得嚴肅起來。
「你的身形又變淡了。」
瑟瑟慌忙低頭看去,果真見青煙如霧,瑩然透亮,只剩下綃紗般薄薄的一層了。
地宮的陰氣可以讓她十二時辰現形,卻不能阻她魂散。
沈昭看上去很平靜,只是目中波漪微漾,眼角微微發紅,他很快避開瑟瑟的視線,看向貢臺上的神祗雕像,道:「我到現在也不清楚,你真的是你,還是我幻想出來的……不然,為什麼只有我能看見,別人都看不見……」
瑟瑟垂眸安靜了一會兒,忽而笑開,朝他搖搖頭。
「你的意思是……不重要?」
瑟瑟點頭。
沈昭默了片刻,又坐回神祗雕像前,偌大的地宮,唯有孤影在側,顯得淒涼又落寞。
「你說得對,不重要,反正不管是哪一樣,你都不可能活過來了。」
瑟瑟終究做不到像沈昭那般超脫,過後幾日,她總是趁沈昭睡著了偷偷飄出去。
鍾毓不再來了,大約是朝政著實棘手,他已沒有多餘的精力來勸這個任性的皇帝回頭是岸。
倒是有個小孩兒常常趁著夜色沉釅,悄悄過來。
瑟瑟認得他,那個怕沈昭怕得要命,可是很聰明很懂事,字寫得很漂亮的鈺汝。
如今該是監國太子了吧。
他身邊隨侍很多,可常常摒退左右,獨自來到帝陵前,對著裡面規矩地拜一拜,道:「父皇,兒臣無能,怕是鎮不住朝局了。兒臣想來跪請父皇出山,可是蘇大人和大內官說,您這一生總是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