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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啪!」
一聲清揚的揮鞭聲傳來,魯西牛拉著華麗的牛車穿霧而出。此時,朱燾正好站在車夫身後,昂著七尺身軀,打量著濃霧中的建鄴城。牛行漸緩,兩個人的目光對在了一起。他微微一愣,就見不遠處的劉濃深深的稽首:「府君!」
「虎頭,你怎地來了!」朱燾濃眉輕揚,跳下車轅,度到劉濃面前,背著手,眯著眼打量。昨日劉濃並未提及要來送他,今日卻一早相候,他的心裡也是暖暖。這個小郎君,總能給人一些出其不意。
劉濃笑道:「府君即將西去,霧重露寒,劉濃別無他物,只有一物相贈!」
朱燾哈哈笑道:「可是竹葉青!」
「正是!」
一大壇竹葉青,被來福抱到了朱燾的車上。朱燾樂不可支,竟當場從車中取出酒盞,倒了滿滿兩盞,一盞自己端著,另外一盞朝著劉濃一遞:「來,飲了!」
「好酒!」
朱燾先贊,再飲,直灌,忍住嗆意,看著劉濃放聲而笑。
劉濃接過酒杯,看著酒灑滿襟的朱燾,亦受其豪爽鼓動,默默吸了一口氣,雙手一傾,將酒一口飲盡。瞬間,那股子濃烈的火氣,從喉一直刮到胸。這不是真正的竹葉青,而是濃烈的二鍋頭。他只是覺得竹葉青的名字好,便用了。
長長的吐出一口氣,情不自禁的隨著朱燾笑了起來。
稍徐。
朱燾牽著劉濃的手,行至城門前,笑道:「就到這吧,你我皆不是迂腐之人,顧不著那些俗禮,送來送去的也麻煩,意到即可!」
「嗯!」
喝了酒,劉濃也有些飄飄然,看著英氣逼人的朱燾,說道:「府君,人生之事,不如意者,常居十之八九。前路雖障,但劉濃相信,府君終有能逞志的那一天。願酒暖身,願酒隨意,一路平安!」
朱燾側身,低頭看著這八歲的孩童,臉上紅撲撲的,眼中精亮無比,有著異乎常人的神蘊,竟一時迷了眼。倏爾,才搖了搖頭,笑道:「人生之事,不如意者,常居十之八九。虎頭啊虎頭……」
說到這裡,他頓了頓,牽著劉濃的手,也下意識的緊了緊,面朝著城門外,聲音漸大:「虎頭需知道,人,生而有時,今時局垂危;你我皆讀書之人,明理而治性,豈可獨善其身而鬱鬱。應學羊太傅,縱有荊棘伏身,豈能奪我志乎!」
語罷,他鬆手,跨上了牛車。車夫一聲鞭,魯西牛「哞」的一聲啟蹄。劉濃想了想,眼底數閃,一頓足,跟著車追,木屐踩得紛亂。
「府君,府君……」
朱燾在車中,聽見呼喚聲,急急的挑簾。劉濃昂著頭奔跑,額頭有汗,高高的舉著右手,手上是一卷白絹。
絹中,依憑他所知的歷史,隱約的提醒朱燾一些事項。掙扎良久,終不管了,完全不管了,不管朱燾看了這絹後會怎麼想,也不管能否幫上他。統統不管了……
淮水與清溪,攔在城東,朝陽從深淵裡爬出來。
劉濃站在垂柳下,眼望著孤帆逐漸隱在霧色茫茫的江面。心裡紛亂,一時悠悵,一時卻又思著,朱燾臨走時的另一翻交待,那弒兄的張憦將被明正典刑,可是縣丞張芳不知何顧,竟引得吳郡張氏庇護,得脫刑罰,只是免去了縣丞一職。
打蛇不死,蛇必復!
「小郎君……」劉誾輕聲的低喚,本不想打撓到他,可是自己卻不得不走了。
劉濃將眼光收回,轉身笑道:「你也去吧,路上小心。等建鄴事了,我便會前往華亭與你相會。」
劉誾扣首道:「小郎君放心,劉誾一定將事情辦得妥貼。倒是郎君要多注意身子,最近天寒了,要及時加衣。主母……」
來福坐在車轅上,滿不在乎的笑道:「一切,不都還有我嘛。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