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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子問這麼許多,是喜歡淮南麼?」我好奇地問。
公子道:「常言百聞不如一見。我足跡至此,卻對身處之地一無所知,豈非白來?」
他雅會去多了,什麼事也能扯些道理出來,我不置可否。不過看他這般悠哉的樣子,我愈加確定,他是因為雒陽太無聊才跑出來的。
一行人離開鍾離縣之後,即沿來路北上,往豫州而去。未出兩日,進入了汝陰地界。
因得要去譙郡,道路與我來時走的並非同一條。但過不久,仍然可看到荊州的流民,三三兩兩,有的就躺在地上,也不知是死是活。
公子看著車窗外的景色,神色沉凝。
我看看他,猶豫片刻,問道:「公子,表公子身體如何了?」
「嗯?」公子回頭,看了看我,神色平靜,「你甚牽掛他?」
我說:「淮陰侯將表公子託與我照料,自當牽掛。且我離開雒陽匆忙,只是託人往侯府中帶了口信,未曾向淮陰侯和表公子告假,也不知會不會怪罪。」
「有甚可怪罪。」公子不緊不慢道,「逸之脾性你又不是不知,從不亂發脾氣。我出來前去看了他,已經能下地,興許待我等回去,他便可行走了。」
這確實是個好訊息。不過想了想,我又有些惆悵。沈沖好得太快,便意味著淮陰侯府不再需要我,我跟沈沖朝夕相對的好日子也就到頭了。
我問公子:「表公子可知曉公子要來淮南?」
「知曉。」
「他如何說?」
「他說久仰你祖父之名,讓我也替他祭拜你祖父。」
這話聽著著實十分舒坦,我不禁露出笑意。
「我上回聽表公子說,他身體好了之後,要回東宮?」我接著問。
公子道:「正是。」
我說:「淮陰侯亦應許麼?」
「不應許又如何。」公子唇邊泛起一絲苦笑:「逸之好不容易撿了命回來,淮陰侯便是再不願意,也須得順著他。」
我微微點了點頭,看著他:「公子如何打算?」
公子訝然:「什麼如何打算?」
「便是將來之事。」我說,「如今荀氏已倒,公子可不必再留在太學,可應召入朝。」
此事,倒是我一直未公子想著的。只是沈衝突然遇刺,我一直待在淮陰侯府,無暇與公子細說。
「入朝?」公子道,「我在白馬寺那幾日,朝中倒是又來了人,不過是想召我去做個著作郎。」
著作郎是秘書監屬官,專司朝廷文史著作之事,多擇選名望卓著之士充任。公子年未滿二十便得此位,對於士人來說,自是殊榮。但著作郎首在名望,日常之事不過埋首於文牘,將來升遷也多是到太常屬下的太學之類去處,於公子的抱負而言,卻是無所裨益。
我看他滿不在乎的神色,似是已有想法,道:「如此,以公子之見,何職為宜?」
公子沒有回答,卻道:「霓生,這些時日,我總在想一事。」
「何事?」我問。
公子道:「荀氏權傾天下,卻一夕盛極而敗,其因為何?」
因為你母親搗鬼。我心道。
「自是因為荀氏不臣,邪不壓正。」我答道。
「這不過是囫圇搪塞之言。」公子道,「我問的是細處。荀氏手握禁軍,把持朝政,無論何處看來皆是難以撼動。」
我說:「那也是失了道義。若非如此,皇后如何策反北軍和殿中諸將,又如何得了宗室支援?雖最終宗室兵馬未動,但若非宗室為後盾,只怕皇后不敢冒險。」
「便是如此。」公子淡淡一笑,「無論是亂是和,總離不開兵馬。」
我訝然:「公子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