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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輩子精於算計,為了覆滅刺客道,一手將胡客培養成最為厲害的刺客,到頭來卻死在了胡客的手上。但是他絲毫不覺得後悔,也沒有任何遺憾,能憑一己之力將存活近三百年的刺客道送入地獄,報了南家的滅門之仇,付出任何代價都是值得的。
從年少時踏入練殺山的那一刻起,胡啟立就選擇了最為艱難的道路,這一走便是三十多年,直到此時此刻,終得解脫……
接連手刃燭龍和胡啟立,胡客卻沒有絲毫大仇得報的快感。
相反,他心裡滿是瘡痍。
胡客鬆開了雙手,任由問天和鱗刺留在胡啟立的胸口,然後踉踉蹌蹌地撲到姻嬋的身邊。
胡客癱坐在了地上,把姻嬋抱在懷裡,如石化般木然不動。
他和姻嬋雖然結為夫妻,但兩人都是刺客道的青者,生活中向來只有殺戮,是以根本不懂得愛為何物。姻嬋不明白世人的愛情為何充滿了世俗勢利、鉤心鬥角甚至你死我活,她只知道她愛著胡客,就希望胡客能一直平安無事。所以這些年裡,她無數次在暗處守護胡客,無數次為了胡客涉危犯險。其實她早已厭倦了殺戮不止的生活,無比嚮往恬靜平淡的日子,但胡客固執己見,一心要尋胡啟立復仇,作為妻子的她,唯有陪丈夫在這條路上一直走下去。她懷念在紹興大通學堂度過的那一年半的時光,總是暗暗地對自己說,等胡客大仇得報後,就能從此過上那樣的日子。可是她未曾想到,那記憶深處的一年半載,竟然真的永遠成為了記憶,成為了她人生中僅有的快樂時光。其實比起姻嬋來,總是一意孤行的胡客,更加不懂得什麼是愛。直到此時生離死別,他感覺心似被撕成碎片,又似根本感覺不到心的存在,才真正體會到了人世間最為獨特的感情。
靜靜凝視懷中的妻子,胡客的心緒混亂到了極點。
姻嬋的容顏模糊不堪,渾濁的淚水順著胡客的臉頰流下。自孩提時代以來,胡客從未流過眼淚,這還是第一次。
無能為力,痛不欲生,胡客的腦海里一片空白。
他就那樣抱著死去的妻子,長時間地癱坐在黑暗之中……
徐夫人毒匕
賀謙的心頭十分壓抑,也十分失落,但不是因為輸掉了競殺之約,而是因為姻嬋的死去,因為癱坐著痛哭不止的胡客。
賀謙拾起快要熄滅的火把,火焰重新明亮了起來。
走到胡客的身邊,賀謙將火把豎在一個陶俑的腿上,讓胡客能夠看清楚懷裡的妻子。
他不忍打擾胡客,輕輕搖了搖頭,轉身走開了。
走到胡啟立的屍體旁,賀謙拔出鱗刺和問天,又撿起了地上的陰陽。這是刺客道的東西,他雖無力復建刺客道,但這幾件妖刃卻要好好地儲存。
收起三件妖刃後,賀謙的注意力轉移到了青銅棺槨上。
棺蓋上的&ldo;鱗&rdo;字,讓他知道了這是何人的墓葬。
雖然棺槨內空空蕩蕩不見骸骨,但他還是面朝棺槨肅然而立,以手加額做六伏躬,畢恭畢敬地行了拜竹禮。
賀謙將棺蓋推回原位,拾起另一支火把,在洞廳內四處走動,看看雷鱗的墓葬中還有什麼。
在胡啟立埋伏過的東側,賀謙發現了一個青銅四方盒。那是胡啟立從青銅棺槨內取出來的,被他放置在東側一個陶俑後。他本打算除掉胡客等人後,將青銅四方盒帶走,找厲害的匠人熔開,看看盒子裡到底藏了什麼,竟能代替雷鱗的屍骨存放在青銅棺槨裡。可是他永遠也沒有這個機會了。
和胡啟立一樣,賀謙也發現除了正面的兩道縫隙外,這個青銅四方盒沒有任何開口。但是盒面上的菱形花紋,以及兩道縫隙的長度,卻提醒了賀謙,讓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