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 蒼天引路(第1/2 頁)

熱氣浮動中那個黑點慢慢變大，似乎還在移動，向她們的方向……看來她們真的快要死了，已經產生幻覺了——淑蘭看見一頭駱駝，駝背上還坐著一個人……是志廉聽到了她的話來接她們了！終於和志廉匯合了，她長長舒出一口氣，整理了一下頭髮和衣服，又給娉綾的衣服也拉平整些，用盡全力站起來，她要微笑著走向志廉，讓他看到她們儘量美好的一面，不能讓他難過……

近了一些，她依稀聽到了駝鈴聲，清脆的駝鈴聲叮噹叮噹一下一下敲打著她的耳膜，她眯起眼睛細看——駝背上坐著一個人，但不是志廉，一身蒙古人裝束……她一下清醒過來，咬了一下自己的嘴唇，疼！不是幻覺，不是幻覺，真的碰到人了。。。

“得救了！得救了！我們有命了！！”淑蘭一把拉下頭巾抓在手上向著駱駝的方向揮舞並嘶聲呼叫。

騎駝人聽到叫聲向她們望過來，停下不動。“他在等我們了，娉”淑蘭跌跌絆絆的向那人跑去，剛邁出兩步就摔倒在地，爬起來再跑，“娉綾可以得救了，只要一口水，一塊餅，把她們帶出沙漠！”淑蘭邊叫邊笑邊哭，向著駱駝“奔跑”。

騎駱駝的人突然打著駱駝快步跑起來——調轉頭向著她們相反的方向！驚愕的淑蘭立刻拼命揮手呼喊“等等我們！等等我們！救救我們！回來——回來！”駱駝卻頭也不回的越跑越遠，很快消失在一個沙丘後，全身打擺子的淑蘭瞬間跌坐在地上，兩眼混黑，像掉進了無底深淵。

希望來的突然破滅的慘烈。

半個多月第一次見到人跡，卻就這麼沒了？難道真的是幻境？

倒了很久，很久。

風吹著細沙從她們身上拂過，淑蘭把娉綾摟在懷裡，用手掐著她的人中，對著她的小嘴吹氣、吸氣，把嘴裡的一點點溼氣吹向女兒、幫助她呼吸。她不知道這有沒有用，她只是本能的這樣做著，她的娉綾身體是溫軟的，她知道她只是昏迷了。她已經顧不上秀綾，她能感覺到她呼在她脖子上的氣息，知道她也還活著，此刻她除了自己的一點點氣息，除了把她們揹著抱著和她們在一起，已經完全無能為力了，她知道她們就要命喪於此了。

那就讓我們死在一起吧！找一個好一點的地方，至少能讓志廉看見的地方，不要讓沙子把她們買的太深，太深了志廉找不到，志廉一定就在前面的不遠的地方，她要離他再近一點，讓他好找到她們。

她抱起娉綾揹著秀綾跪在沙地上一下一下向前挪，向前——再向前……爬上那個沙丘，給志廉留一個記號。

臂彎裡的娉綾輕咳一聲動了一下，淑蘭激動地語無倫次“娉，你終於醒來！終於回來了！媽有盼了”把娉綾緊緊抱在懷裡不敢鬆手，又把秀綾解下來也摟在懷裡，久久依偎。

娉綾的醒來給了淑蘭一絲安慰和生的力量，她不能把兩個還有生命的女兒埋葬在沙漠裡，她不應該就這麼放棄，一定要向前走，走到生命的最後一刻。直連說了“向前走”還沒見到志廉，她不能停，不能死，她一定要讓兩個女兒活下來！！！

淑蘭決定順著駱駝的腳印走，那個蒙古人一定知道正確的路。

上天有悲憫之心，不滅良善之人。

在她們翻過沙丘後，娉綾看見了一叢黑蔥蔥的樹！黑蔥蔥一片！

淑蘭揹著秀綾抱起娉綾向樹林撲去。

腳底的沙子像棉花一樣柔軟，她像飄在雲朵上，跑起來用不上一點力，但是那一片綠蔥蔥的樹林，在金黃的沙漠裡泛著油綠的光，正張開長長的手臂迎接她們，她感動的淚流滿面——沒有眼淚的淚流滿面！

當淑蘭飄忽著撲過去的時候，一個男人正挑著一擔水準備進院子，她瘋子一樣撲上去搶過水桶，直接把娉綾的頭按到桶裡喝水，自己立刻撲向另一桶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