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倒是他,舉止太過習慣自然,這些時日,他很常這麼做,長臂輕輕環向她腰際,將她攬進懷中,大掌罩在她柔軟小腹。
前方水面因魚躍而淬滿碎光,一池銀燦,宛若天女誤撒了漫天星子,點點輝煌。
她說:「徒兒可以這樣對師尊動手動腳,想摟就摟嗎?」意思意思掙紮了一下下,語氣中,倒沒多少責備。
他答:「我看梅先生和他家愛徒,時常這樣,師徒情深,教人欣羨。」
她略翻白眼:「你拿他當榜樣?」不能挑一對正常點兒的師徒嗎?
他笑了出聲,以下頦輕蹭她發梢,一股撒嬌意味,油然而生。
她被蹭得發癢,喉間逸了聲笑,雖然強行忍下,摻入暖意的嗓音,卻騙不了人:「這招,也是跟梅先生學的?」這種蹭人法,太犯規了,誰扛得住?
梅無盡那神,向來沒個正經,這類撒嬌做來得心應手,怎麼噁心怎麼玩,次數一多,他家愛徒司空見慣,自有一套抵禦法,可鎏金這種正經人,打出生以來,撒嬌次數五根指頭就能數完,突然使上一回,真真是壓箱底的大絕招了。
金色髮絲柔軟地撓在她面龐間,很癢,但比癢更多一些的,是愛呢,好似撓弄的不是肌膚,而是心房。
他沒答,微斂眸,享受她填滿胸臆的溫暖,半晌,聽她又道:
「……你爺爺拜託我放過你,別毀你光明前程耶。」
「他老糊塗了,別理他。」
「真不孝,壞榜樣,破財別聽。」她手捂肚,權當在捂孩子耳朵,聊勝於無。心裡頗有不甘地說道:「我才想跟你爺爺說,叫他管好自家孫兒,別來毀我窮神的悠哉生活哩。」這句也頗不孝,多少帶點和他爺爺較勁的賭氣意味,破財還是不能聽。
鎏金靜默了會兒,心裡哼哼答她:妳的悠哉生活,我毀定了,絕不放妳獨自輕鬆快活。嘴上卻問得委屈溫馴,勾撓她的同情心:
「妳的悠哉生活,多添我一個也沒有差別吧?」
她轉向他,仰著頸:「哪裡沒差別?我老覺得,我收的不是徒兒,是爹,管東管西,這個不行那個不準,我爹以前也沒這麼囉嗦。」
「……」因為我沒想當妳爹。
久久沒聽見他吭聲,懷財反省自己方才話不經大腦,似乎說得狠了些,加上他那句問話,夾帶的鼻音可憐兮兮,她還那樣無情回他,實在是很不妥,有失師尊風範,她及時補救:
「我不是嫌棄你啦,你就是管得多了一些些,真的就一些些嘛,要是改掉就很好呀,有你陪著還不錯,飯有人盛,菜有人夾,夜裡蚊子有人打,自從我爹也走了,我都是自己一個,幾乎快忘了有人同我一塊搶菜,是什麼滋味──」
「我沒有同妳搶過菜,我每回都讓妳。」他插上嘴。
「我是師尊,你是徒兒,讓我本來就是你分內事,好意思拿出來說嘴邀功?」她斜眼睨他。
「……」她回嘴得太鏗鏘有力,他立場全無,只能默默聽訓。
「再說了,我一人吃兩人補,你餓我可以,餓破財行嗎?」這也是她肉都挑大塊吃、飯都挖大匙的盛,最理直氣壯的原由。
「餓誰都不行,餓我就好。」鎏金立答。面對這種疑似「我和某某一塊落水,你救我還是救他?」的困難陷阱題,最好的答案絕對是自我犧牲,兩無爭議。
「哼,神又不會餓。」她皺皺鼻,戳破他謊言。
他裹以甜言蜜語的那句話,乍聽下,真是大義凜然、捨我其誰,說穿了,他不吃不喝個三年五載,壓根也不妨事──不過,他說了,餓誰都不行,代表她與孩子同等要緊,她聽了仍是頗受用,笑容很猖狂得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