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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睡足後,已不知過了多少次「半個時辰」,揉眼醒來,渾身僵得又酸又痛,樹根睡起來太硬,她這身細皮嫩肉受不住呀。
本能往身旁一看,他依舊維持她睡前的打坐姿勢。
「你還沒調緩呀?都多久了呀……看來,你治癒術也修得不怎麼樣嘛。」她見他氣色轉好,唇瓣恢復健康血色,冷汗也不發了,才敢動口譏他,在言語上拿拿喬、佔佔便宜。
「妳睡夠了?睡夠就走吧。」他睨完她,口吻冷淡道。
若不是見她病了,想著讓她多睡片刻,他至於嗎?!
「走?走去哪?我們在這兒烤烤火、聊聊天不好嗎?你好奇心能不能消滅一些,況且,這兒看來沒啥能好奇的呀,除了樹就是樹還是樹‐‐」話才說一半,一陣歌聲在巨木林間響起。 隨嗓音輕送,巨木底下的雪白色花苞同時綻放,花粉如煙,氤氳升騰,漫於林間似山嵐,又似天女手中一縷縹緲仙紗,蜿蜒朦朧。
此情此景,美雖美矣,可發生得太突兀,突兀得萬分怪異,她沒有好心情欣賞。
「又、又是妖怪嗎?!」她本能往他身畔縮,很習慣以他為盾,依賴他保護。
「好奇了吧。」他挑眉覷她,拿她的話打趣她。
「沒!我沒好奇!我一點都不想弄清楚這種鬼地方誰會哼歌!你拉我幹麼‐‐要去你自己去‐‐我只想烤烤火‐‐」奈何力不如人,她被半拖半拉半拎,循著歌聲前進。
那歌聲,屬男人所有。
低低吟唱間,透露著一股清亮悅耳,周身草木似感染曲中生息,吐露清洌芬芳,搖曳碧玉枝葉,歌曲內容唱些什麼,倒聽得不甚明白,像相當古老的語言。
她覺得歌聲來自四面八方,並不打同一處來,好像一會兒在葉梢迎風,一會兒在遠林緲緲,一會兒又在樹洞呢喃,可他好似篤定方向,不受任何迷惑幹擾,步伐堅定不移。
「我、我聽說……唱歌越好聽的妖,吃人越兇狠‐‐你聽這歌聲,這妖是得多恐怖?!我們自己送上去當食物,要不要這麼傻!餵‐‐」想罵他,又不知他姓啥名啥,氣勢直接對半砍,吼人也沒那股辣勁。
他不吭聲,繼續走,她使勁立定原地,卻不敵他力氣。
她突地反應過來,揚聲喊:「呀!難道……你被歌聲迷惑了,身不由己?!」
越想,越覺得這可能性極大!
哪有人明知前方有危險,還硬要往前沖,要嘛呆,要嘛笨,要嘛又呆又笨,再不然,就是受制於人!這容易,她有辦法破解:「你鬆手先,我找塊石頭砸醒你!」
「妳再嘰嘰喳喳,我會先找塊石頭砸昏妳。」威脅的話不用說重,口吻輕輕淺淺也能做到。
她一時岔氣,回不了嘴,被他拎著走。
這次很明顯,歌聲距離益發靠近,如私密情話,密密貼在耳畔喃唱,輕得像柔柔吐納。
她滿腦子充塞妖物模樣,一會兒是殘暴虎形巨獸,一會兒又是陰狠千年巨蟒精……所有能想像出來的恐怖生物,宛若走馬燈一般,迅速在她腦中轉了一圈‐‐
被蛇吃還是強過虎,獸形類的獠牙太鋒利,撕肉斷骨,血霧噴濺,死相要多悽慘有多悽慘,蛇好多了,吃相優雅,完完整整吞下,不輕易教人看見牠肚中消食的景況,若真要去餵妖,拜託是蛇妖,蛇妖才好……
他聽見她碎碎叨唸,嘴裡嘀咕著「非死不可就給蛇妖吃」的荒謬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