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詭計多端。
下午四點,一天的課業全部結束。國際部課松,大多數時候,靠學生自己安排好學習時間。
許泠回家的時候,會穿過一片灰濛濛的、喧鬧的菜市場。那兒像是和這整齊的城市劃分了一條古怪的結界似的。
這邊,是衣著光鮮的金領白領們,那邊的人們,卻只有雞零狗碎的生活和為幾塊錢大費口舌糟心事兒。
他隔著車窗往外看。
黃昏,幾個學生穿著和他一樣的校服,往那兒的衚衕裡鑽。
暮色四合,低低矮矮的老筒子樓像個半個身子進土裡的八旬老人,市政的人在牆上用紅色油漆噴上一個「拆」字。衚衕裡,是來往閒侃、討價還價的賣菜大媽們。
一個發傳單的、穿著校服的少年在堵車間隙,往車的雨刮下塞了一張傳單。
他挨個兒地派發傳單,到許泠這兒時,忽然停下來了。
許泠在車裡看他的臉。
短暫地一停。
——是蔣延的同桌,那個高度近視的男生,盧順。
轉學以來,他們就沒說過幾句話,但許泠下意識地對他微微一笑。
男生臉上一閃而過的錯愕,很快,羞澀地和他揮了揮手,繞過了許泠的車,低著頭,匆匆地往後走去了。
「他也是你們學校的學生?」
堂哥一邊開車,一面百思不得其解地納悶:「你們學校學費一年三四十萬了吧,他出的起這錢麼?」
「那又怎樣呢?」許泠靠在座椅上,手指敲著節拍:「再說,你又知道別人家的事情了?」
「我就是不明白,」堂哥嘀咕:「什麼能力配什麼想法,沒那個經濟實力,就不要好高騖遠啊。」
「……」
堂哥又說:「要我說,那些沒什麼錢還這麼能敗家的,多少腦子不正常。」
「哥,你偏見有點大了。」
許泠皺眉,語氣難得不太好。
「怎麼?」堂哥從後視鏡裡看他。
「你評價一個人的時候,想過他身上發生過什麼麼?」
「……」
後視鏡裡倒影出許泠的眼睛。
清冷、但認真。
窗外的風景飛速掠過,初秋的天,一片低矮的樓房在黃昏裡泛著舊。
他記得,第一次見謝澤悅也是在這樣的巷子裡。
許泠被人追了一路——他也不知,怎麼就攤上這些事兒了。
那時候他才大一,沒脫離高中多久,放假,他出門買個書的間隙,被一群打劫的盯上了。
那夥人開始和他打招呼時,許泠見了他們還奇怪,畢竟他並不認識這群人。
——直到其中一個突然從身後掏出一柄鋥亮的小刀。
「兄弟,借點兒錢花花。」
其中一個剃了光頭的男人對他說。
他當時是想借的,奈何一搜褲兜,別說錢了,連手機都忘宿舍裡了。
「沒帶錢啊,真不好意思。」
許少爺長這麼大第一次遇見打劫的人,裡子面子都不要了,保命要緊,拔腿就跑。
——他就沒這麼狼狽過。
夜晚的巷子,風很大,低低矮矮的房屋像是陷入了夢境。
沒有人,只有黑色的樹影。
偶爾有院子裡傳來的犬吠。
許泠跑的很累了,氣喘吁吁。
呵出的氣變成白霧。
思緒和視野一樣的搖晃、模糊。
碰——
他整個人撞進了一個溫暖、柔軟的羽絨服裡。穿羽絨的那個人伸手接住了他,垂眼,被他撞的後退幾步,站穩了。
許泠一抬眼,就看到他近在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