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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你不要回頭，&rdo;我帶著哭腔對船沿上的喬安喊道。

&ldo;好，我不回頭，&rdo;喬安的聲音無限溫柔，微微顫抖著。

&ldo;就停在這裡，最好了，&rdo;我的眼淚從臉上滑下，&ldo;既然註定不會有交集，我們誰也不要送誰，以後都要在自己的世界裡快快樂樂的。&rdo;

我無比眷戀地看著船上喬安的背影，淡漠，寂靜，像一首詩，映在已經消逝了晚霞的天空裡。我想起最恐怖的黑暗裡，他握住我的手，想起水庫邊那伴著流水波瀾不驚的聲音，想起接我重歸地洞時，清晨的陽光灑在他身上，他一雙眸子淡然若水。

結束了。我握緊拳頭，猛地轉身離開。一直走到他再也聽不見看不見的地方，然後放聲大哭。曾經我把自己封閉起來，以世界為假想敵，拼命想與它保持距離。然而生活並不會與某個人的臆想計較，它會一如既往地自行其是。喬安和阿布收留我在那個溫暖的駐地，提醒我世界尚存的溫柔，讓麻木太久的我開始感知身邊的關心，那些我曾自認為不需要，所以對此不以為意的關心。這是世界給我的寬容和善意，也是世界給我的羈絆。

手機在口袋裡振動，螢幕自動亮起光。我掏出來：&ldo;喂，爸，我在海邊散步，馬上回來。&rdo;

沒有人知道，那個傍晚，海浪邊擱淺的老船上，一個淡漠清冷的青年湮沒在漸漸垂下的夜幕裡，眼角流下了淚。

第16章 尾聲

我和父親像來時一樣坐大巴回來。走出車站時，一下子嗅到了我的城市的氣味。雖然不是大都市，但這裡也是車水馬龍，人來人往，熱鬧的氛圍一掃奉城的冷清。廣場上，幾個小孩騎著腳踏車，得意地繞著花壇一圈又一圈，男孩帥氣地滑著滑板。有老人穿著傳統的盤扣對襟白色大褂在練太極拳，老太太們舞著紅色的大扇子。靜下心來，我感受到這個城市躍動的脈搏，這是喬安和阿布送給我的禮物。

到我家樓下時，我像往常一樣，在門口小攤上買了塊灌蛋餅。小推車後的大叔邊擀麵邊笑道：&ldo;最近出去玩了?有段時間沒來了。&rdo;我點點頭。這大概也是我與世界的一個小小聯絡。

開門回家，母親正在剝核桃，她把核桃的硬殼一個個夾開，小心地取出裡面的果仁。&ldo;比預計早了半個小時嘛。&rdo;她回頭看了眼鍾，道。&ldo;來，把這吃了，&rdo;她把剝出的一小堆核桃往我面前一推，個個黃澄澄的，好完整。

半年後，我和父母正邊吃午飯邊看新聞，忽然聽到電視裡播報導：&ldo;中國醫學教授張海煜、副教授梁翊共同獲得今年的諾貝爾醫學獎。他們發現當提取黑蟒的血液達到足夠量的時候，可以發生質變，形成一種與低血量效益完全不同的催化劑，大大促進面板病的治療。&rdo;

&ldo;不是濕骨病麼，&rdo;我在心裡冷笑。

&ldo;誒?像黑蟒這種東西不是國家保護動物嘛。&rdo;母親停下筷子，看著電視道。

&ldo;都諾貝爾獎了，哪個還計較是不是保護動物。聽說這兩人已經改國籍了，人家都不是你中國人了，還守什麼中國保護動物法。&rdo;父親沒往電視看。他夾了口菜，頭也不抬地悶聲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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