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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 瑣記(三)(第1/2 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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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著馮保在內廷影響力的消退,張居正會同葛守禮、朱希孝、陳矩等朝廷大員,就王大臣案終於有了會審結果。

朱翊鈞當時並未掌權,等他將王大臣轉至錦衣衛關押時已經晚了,王大臣被餵了啞藥,後續究問已經難以進行。

張居正在獲得李太后和朱翊鈞首肯後,在正式奏章中,對本案的關鍵人物馮保家奴辛儒的失蹤隱去不奏。只奏說王大臣身懷利刃,直入宮廷,謀擬之心已昭,結案並判斬首。

張居正在奏章中說:“宮廷之內,侍衛嚴謹,若非平素曾行之人,豈能直面君上。”又說:“望皇上敕下司禮監官,遵照律令嚴行申飭,有犯令者,必罪勿貸。”

司禮監批紅道:“如卿等議行。著司禮監眾官嚴實宮禁。若有不按祖宗律令,懈怠慢法者,查實究罪。”

朱翊鈞則另起一行寫到:“京畿首善之區,必政肅風清,乃可使四方觀化。”

“朕近覽錦衣衛奏報,經年以來,京師人心怠玩、法紀廢弛,置四方無籍之人潛藏,不法之徒多有。稱“大俠”者,以武犯禁,卻多稱善者而官府不問;稱“會首”者,團聚群氓,斷訟理事,宛然縣官也!”

“著兵部都察院並輯事衙門督率巡捕、巡視、順天府等官,施行嚴打。京師地面,流氓、地痞乃至城狐社鼠之流,一體緝拿,都問罪究治。嚴打期間,有以權涉法,干預訟事的,刑部必舉都察院查實奏來。各部府官再有懈怠嘻玩,誤公事者,也都一體治罪不饒。”

旨意頒下,兵部和順天府都上了謝罪奏章。朱翊鈞請示了李太后之後才批到:“知道了,且戴罪圖功。”

隨著詔旨頒行,兵部、刑部、順天府和大興、宛平等二十餘縣投入到熱火朝天的嚴打行動之中。一時之間,舊案翻起,新案窮追,觸目驚心。京師地面的“扛把子”、“混街龍”紛紛偃旗息鼓,錦衣衛、東廠等璫頭也趁機拉攏人才,擴充勢力。

不到兩個月,嚴打成效斐然,那沒大背景還敢作惡的或有大背景但罪大惡極的抓了不少,各監獄人滿為患,京師地面為之一靖。

大理寺諸官見案件卷宗堆積如山,不免各處訴苦。一次張居正在皇帝日講時,把大理寺的訴苦當頌聖的話兒講了。朱翊鈞寫了六個字給張老先生道:“讓大理寺按這原則審。”

張居正見紙條上寫:“從嚴、從重、從快”,苦笑道:“難免冤獄也。”

朱翊鈞道:“不然,可以試行民意決獄。將那人犯都綁了遊街,被唾罵者多的,重判。同情善待者多的,遠流。”

張居正聽了心中一震,他伺候三朝帝王,最近這五六年,更能常近天顏。可是從隆慶帝身上,卻從未如此明顯的體會到帝王和臣子之間的思路差異。

從朱翊鈞角度看,如此處事也與後世自己的理念不符。但還是那句話,屁股決定腦袋,在帝王之位上坐了幾個月,他的言行逐漸向帝王方面轉變,不足為奇。

京師百姓可是見了西洋景了。進入夏天以來,京師內有帶大牌子被綁了遊街的;罪大惡極,決不待時到西市吃刀的;有被打板子的;還有些高階的熱鬧——如女子被去衣杖刑的。

京師的老少閒漢上午去看遊行,午時去看殺頭,下午去衙門看杖刑,如同趕場一般,飯都顧不上吃。

京師之人最是愛褒貶國家大事,也有訊息渠道,不免將皇帝之嚴打政策拿出來討論。

有的就道:“俺大舅子的五姨媽家裡的丫頭在楊老大人府上做針線。聽楊老先生說,此番皇帝被元輔攛掇,下聖旨說——

見邊上的人都伸長了脖子看向自己,這位得意道:“若有犯過的,俱都殺頭;若有姦淫、人命等事,俱都剮。是太后慈悲,這才勸住。”

這聽的道:“皇帝小小年紀,心卻狠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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