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三章 斥罵(第2/2 頁)
不辛苦。”
翰林編修戴洵初次來南苑,見戚繼光穿著文官袍,竟然不全跪,熱血上頭,全忘了掌院陶大臨之前“多看不說”的告誡,厲聲呵斥道:“戚繼光大膽,未著甲冑如何不行國禮?!”
朱翊鈞聞言,扭頭冷冷掃了戴洵一眼。譚綸在旁厲聲道:“此為天下第一軍也!皇上為養其精銳之氣,早有旨意,新軍上下,面君半跪,面總兵、文官不跪,汝今日才知?”
戴洵聞言低頭語塞,他的確不知道朱翊鈞什麼時候下這麼一道旨意。再說這旨意也沒在邸報上發,俺翰林官不知道應該——應該是正常的吧?
朱翊鈞陰沉著臉,接過話頭道:“翰林當以論思為職,既列近侍,在朕左右,凡國家政治得失、生民利害,當與朕言。然我朝翰林,日日以詩工詞琢為念,以朝廷優養為顯名之階!自稱清流華選,起大號納小星,流連風月,詩詞唱和,以為雅緻高風——然則與國何用?”
譚綸比較喜歡戴洵的詩詞,剛才斥責他本意是保他,以為皇帝見自己已經發作了戴洵,會一笑置之。但朱翊鈞今日叫了翰林來,本就有教他們做人的意思,當然順勢發作。
“當朕之面,呵斥干城,汝配乎?汝可曾殺一虜以保民?汝可曾牧十里之地,足一民之食?汝可曾教授一百姓,以聖人之學教化之?身無微功,恬不知恥倒也罷了——今竟違旨責我大將,給吾滾出校場!”
戴洵字汝誠,號愚齋,別號樟溪,自稱無能居士。明嘉靖四十四年進士,授翰林編修。因擅作畫,工詩詞,後世有人把他跟戴德彝、戴澳並稱明代詩人中的“三戴”。代表作為《翰林松》,其中一句“也知不是無情物,翠色而今作意濃”為後世詩家所稱道。
這傢伙嘉靖年中了進士,起步就是翰林編修,到萬曆二年方修撰——足見其事功如何。
此際被朱翊鈞劈頭蓋臉的一頓臭罵,臉如土色,汗出如漿,叩拜於地,哆嗦著不知如何是好。
陶大臨見戴洵出此大丑,本就身體不好,加上大太陽一曬,眼前一陣暈眩。好容易定住神,跪地奏道:“請皇上息怒,此臣未加約束之過也。——戴洵,還不退下!”
戴洵退下後,陶大臨又起身跟戚繼光道歉:“元敬識度宏遠,不必與這般人一般見識,見諒!見諒!”
戚繼光眼淚含在眼圈中,盡力做出笑臉道:“無妨、無妨。”自家心裡道:“跟皇帝爺爺走近了,這眼淚流的比孃老子死的時候都多。”
朱翊鈞見陶大臨臉色蒼白,看向自己的目光有些哀求之意,就不再多說。
羅萬化在一旁轉移注意力道:“賀喜皇上,這京營大變樣了!雖然未佇列行進,這站姿就看出精兵模樣了。”
朱翊鈞看向戚繼光,笑道:“如今能佇列行進否?”
戚繼光已經擦去眼淚,搖頭道:“按皇上的要求,還不行。”眾臣在一旁聽了,有些納悶,心說這般精兵,佇列能差在何處?
朱翊鈞聽了,笑道:“那今天不看佇列了,帶大家到營中看看內務。”
按南苑規矩,這兵和學員都在兵營大帳內居住,戚繼光聽皇帝要帶著大臣看,連忙頭前引領,帶著大夥走向紮在大操場東北角的兵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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