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適可而止這種話,他向來都是嘴上說說。
小糖人清透的眸子因為他的話一點點下沉,黎澈眼睜睜看著小惡魔逐漸復活,頭皮細微地開始發麻。
「先吃飯。」唐忍摸上他的胃,手掌順勢滑到背後,嘴唇貼上他的耳垂野獸般嗅著熟悉的氣味,像是確認又像是迷戀,他磁聲低語:「吃完飯再來。」
黎澈側開頭任憑他聞著,喉結上下浮動,「嗯。」
這一「來」,就一直「來」到了唐忍出去同學聚餐才算結束,期間幾日,斷斷續續,不見天光。
黎澈要是一株植物,這會兒肯定是蔫得透透的了,即便是相擁著補了一整天的覺也依舊揮不盡那股疲倦。
小惡魔仗著年輕,精神抖擻地出門赴會,他窩在沙發裡一隻手擼著唐毛毛的腦袋,一隻手對著手機檢視旅遊攻略。
唐忍沒出過這個省,大學即將生活在隔壁省會,四年的時間有的是機會遊玩,這次假期還是應該去些遠的有特色的地方。
比如海邊。
唐忍慢悠悠地坐著地鐵趕到聚餐的飯店,生活委員用剩餘的班費訂了一個雙桌的包廂,幾十人吵吵鬧鬧地三兩湊成一小堆聊著高考感悟、假期計劃和未來想法。
他作為插班生還僅僅與大家同窗幾個月,理應很難融入氛圍,但他剛一進門,原本閒聊的幾個男生立刻沖他擺手。
「坐這坐這,給你留半天了。」
「考得咋樣?群裡你也不出聲。」
唐忍坐到椅子上,那個問話的男生被另一個人打了一下。
「會聊天嗎?上來就敏感話題?」
「你敏感人家不敏感,菜就菜,別迴避。」
「滾,你個情商盆地。」
「能弄一個理科狀元噹噹不?」
他接過於高義遞來的啤酒,搖搖頭:「沒興趣。」他的英語不是一般的拉胯,班級裡別人能輕輕鬆鬆一百四,他最高分才得過一百四,十分的差距放在整個省裡,恐怕會猶如天埑。
唐忍晃晃綠油油的酒瓶子,挑眉問:「喝酒?」
於高義踢踢腳邊四個塑膠大箱子,「喝,都得喝,都別跑。」
幾分鐘後,班主任到場,屋內的氛圍瞬間燃燒起來,不知道是誰第一個起頭,大家都跟著大聲哄鬧,年紀不大的老師推推眼鏡,笑著舉起雙手向下壓了壓也沒能平息同學們的熱情。
所有人陸續回到自己的位置,每人手裡攥著一瓶啤酒,紛紛站起身聽著班主任哽咽的畢業感言和大學祝福,不知道的還以為是什麼大型拜碼頭年會。
唐忍靜靜地聽著老師發自肺腑的感慨,一個個看過這些或熟悉或陌生的同學,他們的眼中滿是單純的熾熱和靈動,熱血與造作凝聚起他們的高中生活,這些人善良、純淨,普通又幸福的人生裡最大的壓力不過是學習和成績,偶爾為了作業發瘋,偶爾為了稚嫩的愛戀焦灼。
他偏頭掃過眼含熱淚的於高義和偷偷擦眼睛的同桌。
如果沒有遇到黎澈,他絕不會有機會窺見這一場短暫卻難忘的、正常人的青春。
他早已失去那種熱烈,甚至從未擁有,但幸好,他有了最寶貴的人,最耀眼的光,那道光會帶著他,他們一起,來過,見過,前行著。
唐忍難得地放開時刻收緊的那層膜,被於高義這個告白成功的神經病帶動著一瓶接著一瓶,看他們兩人之間自然輕快的氣場,完全不會有人想得到他們曾經是單方面的情敵。
回到家時,唐忍體會到十九年人生裡第一次大醉,話說不清楚,路走不直,蹲在玄關怎麼勸都不進屋,低著頭雙手筆直地架在膝蓋上,甚至連黎澈都認不出來。
「聽話,先站起來。」
黎澈陪著蹲下身握著他的手哄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