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頁(第1/2 頁)

不知什麼時候，我偶然碰到了加利福尼亞什麼地方的一個心理諮詢所，它透過可視電話對心理問題提供交談式治療，可是費用太昂貴了。我認為它是一個巨無霸玩笑，可那種自稱能治好心理疾病的描述卻在我的頭腦裡紮了根。除此之外，他們還提供&ldo;螢幕孤獨症&rdo;和&ldo;心靈遁世症&rdo;的治療。

心靈遁世症，要是我十五歲時就知道這個概念的話，我就不會在那個除夕夜裡非從家裡出走不可了，我就可以跟母親說，她得了什麼病，那樣的話就可以對症治療。而對我自己，大夫先生，螢幕孤獨症正在日益加重。

我搜尋著沃維森的號碼，想看看在我們這座樣板城市裡，可以提供什麼樣的心理服務。在心理治療、交談、心理幫助這些檢索詞條下，有一頁頁的目錄，我在做第一次檢索時，心裡想，真滑稽，居然還有這樣的東西。螢幕很快就關閉了。在第二次檢索時，我已經喝下去三杯波爾圖葡萄酒，我更大膽了，用滑鼠點了一下，我開始選擇一個號碼，是&ldo;沃維森城市問題諮詢&rdo;，我沒有開啟可視通話。

一個年長者的聲音說：&ldo;您好。我是威廉&iddot;桑德爾，我能為您做什麼呢?&rdo;

我該說說什麼重要的東西，要簡明扼要，又要在一個句子裡說明我的情況的嚴重性。

&ldo;我睡不著，&rdo;我終於說，&ldo;我在想，我是不是應該死。&rdo;

&ldo;親愛的朋友，&rdo;那個聲音說，&ldo;在我們綜合考慮怎樣幫助您之前，先要了解兩樣東西，一是比方說，每個尋求幫助的人都應當說出他的名字。&rdo; &ldo;噢，那是當然，對不起。&rdo;我勇敢地說，&ldo;我叫圖波爾&iddot;博特。&rdo;

&ldo;接下來，博特先生，我們不僅要聽到您的聲音，我們還要見到您。規則規定，在每次交談之前至少要有三分鐘的可視聯絡。我認為，在您目前的情況下，這個費用不算貴。&rdo;

我回頭看看，在攝像機視場裡的那些亂糟糟的場面是不是該清理一下，然後我把那瓶波爾圖葡萄酒從視場裡挪開，開啟了可視通道。

螢幕上出現了一位銀白色頭髮的先生的那張樂於助人的圓臉。在螢幕下方打出了一行字：

&ldo;威廉&iddot;桑德爾博士，專業治療醫生。&rdo;

&ldo;啊，這樣是不是更好，更友愛一些，您認為呢?&rdo;這個男人說。

我嘗試著坐得端端正正，不讓他覺察出我已經把很多酒精喝到肚子裡去了。

&ldo;那麼，再說一聲晚上好，博特先生。或者說早晨好更好，現在很快就要到早晨四點鐘了，現在已經有人去上班了!您有工作嗎，博特先生?&rdo;

我點點頭，在他看來好像是一塊石頭落了地。我突然想，他的神態說明他還有別的更嚴重的病人，你竊取了這個男人的時間，在別的地方還有別的人更需要幫助。

&ldo;現在，&rdo;他用一種有點兒不耐煩的口吻說，&ldo;您能不能告訴我，您的難處是什麼?&rdo;

我有點支支吾吾地講到了慕尼黑，接著，我突然講到了諾拉，講到了和她的分手。實際上我只是想要檢驗一下，這種問題諮詢白天黑夜地究竟在幹些什麼。可是忽然，所有的一切都滔滔不絕地從我的嘴裡倒出來，我年復一年地被矇蔽的生活、我的母親、我的生父、還有工作……專業治療師桑德爾緊盯著我，一邊點著頭，在鍵盤上敲打著，做著簡要的記錄。他這種做法雖然暫時有點讓我惱火，可後來我就習慣了。我的嗓子都發乾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