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開始的時候我用洛的錢來生活,後來,媽媽也寄錢來。
&ldo;這是你父親的錢,再加上一點兒我的。&rdo;她在我的螢幕上這樣寫著,&ldo;沒有更多的了。&rdo;
二月中旬的一個晚上,我坐地鐵回家,想拿點兒東西。屋子裡空空蕩蕩,沒有人。我也沒有告訴誰。我把衣服塞進兩隻箱子,還有些上學用的和我用得著的東西。當我走出自己的房間時,我回頭看了一眼,房間裡堆滿了雜七雜八的東西:玩具、小動物、電子的小玩意兒、書、圖片、唱片、鍵盤、電子薩克斯管、頭盔、玩具汽車、潛水眼鏡、雜誌……我很高興,能讓所有這一切都留在這兒。
在街上她碰到了我。
&ldo;嘿。&rdo;我們互相打招呼,然後就說了起來。
&ldo;我不想再說放屁了。&rdo;我說。
她點點頭。
&ldo;箱子我還是要的,我沒有別的箱子了。&rdo;
&ldo;我知道。&rdo;我說。
她還輕輕地說了些什麼我聽不懂的話,我只好彎下腰去聽。
&ldo;你再吻我一下行嗎,我的孩子?&rdo;她問。
我放下箱子吻了她,還用了點勁兒。
她哭了。
&ldo;再見,媽媽。&rdo;我說。也許我說這句話早了幾年,可是這一天早早晚晚總要來到的。
我來到洛的屋子裡。我討厭那種氣味兒,討厭那裡的骯髒,那裡的黑暗,還有那種整天濕乎乎亂糟糟的樣子。我在家的時候就熟悉這種樣子,整個家族都是這個樣子。我竭力要改變它,我為自己買了乾淨的衣服,買了刮鬍子後用的護膚霜,甚至還買了一件外套和兩條領帶。我把自己的東西都送到洗衣店去,還定期去理髮店理髮刮臉,我就這樣一個早晨一個早晨地長大了。
我還每週兩次從三點到十點到一家小吃店去烤漢堡包。工作是很緊張的,還有那種肥肉的氣味讓我噁心,可那樣能掙來不少錢。有時候,我在店老闆結帳的時候站在他的身邊,看他那樣笨手笨腳地搗鼓那臺計算機,我問他,我能不能幫幫他。我們都明白了,我在計算機上幹得比在烤箱前幹得要好。這樣,我就離開了那臺烤箱,每天晚上十點的時候到店裡去結帳。這份工作是每週七天,每天工作一小時,而從前,我是每週工作兩天,每天七個小時在那裡烤漢堡包‐‐他給我同樣的錢。我每小時掙的錢翻了一番。
幾個星期以後店老闆對我說,他還想再開兩個店鋪,再建一個加油站,問我能不能把那裡的帳也一塊兒算一算。我們計算了一下,那樣我每個晚上要來回走四個小時,那樣他得每月付給我三千歐元。不久我才知道,這錢來得實在是太容易了。我在那兩個店鋪裡安裝了計算機,並讓它們在晚上十點鐘的時候把計算結果轉到加油站的計算機上,因為人們在那個加油站都是用他們的π卡付錢,因此用不著結算現金。要是有現金,我們也是每半個星期結算一次。所以,我只要每天晚上十點鐘的時候坐車到加油站去,把四個地方的營業額在辦公室裡的計算機上一算,然後轉帳,監督款項的流動就行了。四個小時的工作我只用了一個小時。老闆覺得那樣很棒,仍然付給我三千歐元。到了六月初,我就有了足夠多的錢,自己租了一套房子。房子寬敞明亮,有很多窗戶,可以俯瞰慕尼黑。我總是偏愛高層住宅。
在我十七歲生日的時候,我邀請了全班的同學到我住的地方來做客。他們還全都住在家裡,對我竟然自己做了主人,他們都羨慕得不得了。到半夜的時候,有人先回家了,到最後,大約兩點鐘的時候,只有莉莉還坐在我的沙發上。她有點兒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