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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晉生囁嚅著說,你呀……你要是真有個什麼,我可是罪過大了……你聞聞,我這一身都是來蘇味,84味,消毒水的味……
茹嫣笑笑說,那比咱們還潔淨得多呢。
一個多月不見,梁晉生瘦了些,白了些,但臉面頭髮全身上下都收拾得乾乾淨淨,依然挺精神。加上那一身醫院味道,茹嫣就笑了,如果現在是我第一次見你,會猜想你是一個醫生。你猜,我剛才下樓的時候怎麼想?我想,市長大人現在肯定是一副逃犯的模樣。
梁晉生笑了,我現在比任何時候都講衛生啊,消毒啊,吃藥啊,洗澡啊,打預防針啊,但是說不定我身上哪兒就沾著那個東西,現在收治的許多病人找不到病源。我連自己的家都不能回去,住在賓館裡‐‐
茹嫣捂住他的嘴,我們不說這個了。
梁晉生就一把拉過茹嫣,把她拽到自己身邊,輕聲說,我有時也很害怕,真是很害怕,控制不住……不知道它在哪裡,也不知道自己在哪裡……
茹嫣再一次捂住他的嘴,但這一次,用的是自己的唇。這個動作茹嫣自己也沒有想到,後來她怎麼也不明白為什麼會有這樣的突兀之舉。
接著,市長就像一頭麻藥消失後的獅子,猛然地抱住她,像要把這個柔弱的女人吃掉一樣,他嗓子裡發出一種奇怪的聲音,像是委屈的嗚咽,又像是低聲的咆哮,茹嫣看不見他的臉,她覺得此刻那張臉一定很可怕,一張能發出那種聲音的臉,決不是平日那張沉靜、自信,甚至暗含著一種傲慢的臉。但正是這樣,讓她燃燒起來。她和市長幾乎同時開始做一件事情,瘋狂地撕扯對方的衣服,也瘋狂地撕扯自己的衣服,手忙腳亂地,一點也不再優雅。他們就在那張長沙發上糾纏推搡著翻騰著,連那小狗的嘶叫他們也聽不見。一直到兩人都筋疲力盡,像兩隻中彈的野獸,曲扭在沙發上一動不動。 很長時間,茹嫣微微睜開眼睛,她出奇地平靜,似乎像看著激戰過後的戰場,看著兩個陣亡躺倒的戰士。這兩個戰士衣不蔽體,傷痕累累,似乎是一樁太平常不過的事。她曾那麼恐懼那麼羞澀的一件事,就這麼渾然天成地完成了。這是茹嫣第一次在臥床之外做這件事。以前,丈夫也有過急不擇地的時候,但茹嫣總是很冷靜,要麼堅決地拒絕,要麼堅決地回到該去的地方,她認為這是一個關係到女人尊嚴的事。但是這個晚上,她壓根沒有功夫去想這個問題。事情過後,她也不再去想這個問題。她只有一種出神入化的感覺。
兩人都不再說話。梁晉生只是緊緊抓著茹嫣的手,像兒子小時候,在大街上人多的地方。然後就睡過去了。面對這一片狼藉,茹嫣視而不見。從來都講究到近乎潔癖的她,對地上,茶几上,沙發上拋撒的衣物鞋襪,對兩個比裸體還狼狽的飄零人兒,卻如野獸一樣並不自知。聽見梁晉生漸漸響起的鼾聲,茹嫣到臥室抱來一床被子,給他嚴嚴實實蓋上,自己依然全無睡意,只是感到有點涼,也抱來一床毛毯,她坐在梁晉生的腳頭,蜷上腿,將他的腳放在自己的腹窩,裹上毛毯,關掉落地燈,在暗夜中睜著眼。
書房的電腦沒關,閃閃爍爍的螢光對映到客廳裡。螢幕上,聊天室的舌戰還在繼續,如焉的名字不時出現在滾動的頁面上。但此時,這一切離茹嫣已經十萬八千里了。茹嫣的腦子裡一片寧靜,波瀾不驚,像那天夜裡月光下的湖水。
下半夜,梁晉生醒來,半坐起身。茹嫣問要幹嘛,梁晉生說尿尿。他沒說用一下洗手間,沒說方便一下,甚至連解手都沒說,像一個孩童睡意懵然中對自己的母親那樣說尿尿。
茹嫣引領他來到衛生間,幫他開啟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