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柏方鳴隔著螢幕與葉惟對上眼神,幾乎快認不出他,然而心跳卻直白地漏了一拍。
轉播的聲音斷斷續續,時大時小,實在不是觀賞的最佳方式。
柏方鳴當機立斷,轉身向票販做出妥協,催促道:「要一張票,現在就要。」
柏方鳴踏入場館的時候歌曲已經快進入尾聲。
伴奏基調依然是歡快的,歌詞卻柔和下來,帶著不願結束的悵然。
觀眾席的前排已經擠滿了人,柏方鳴並不很想往人堆裡鑽,只遠遠找了個位置站著。
燈光漸次暗下,葉惟面朝觀眾微微彎腰示意,昭示著演出結束。
腦袋從剛才開始就被這個場景砸得幾乎麻木,耳邊嗡嗡的,主持人似乎在為下一個節目報幕,但是柏方鳴已經沒有耐心繼續等下去。
他尋了個安全通道,摸進了後臺。
一共有三個化妝間,柏方鳴顧不上那麼多,直接一個個推門進去找人,要是葉惟不在裡面,匆匆道聲歉就迅速離開。
推到第三扇門時,忽覺小臂被人用力拽住,柏方鳴回頭,看見了還帶著全套舞臺妝容的葉惟。
葉惟左右張望了下,隨即拉著柏方鳴進了附近的儲物間。這個儲物間看起來很久沒人進來過,堆滿了陳舊的運動器械和廢置的舞臺道具,上面還蓋著好幾件灰濛濛的服裝。
儲物間本就不大,被這些東西一擠兌,剩下的空間堪堪夠擠進兩個人
兩個人肩擠肩,腿碰腿,以一種彆扭又親密的姿勢,屈居在這個小小的空間裡。
葉惟低頭反鎖上門,一時間誰都沒有說話。
最後還是柏方鳴出聲打破寂靜。他挪了挪腿,碰碰葉惟的膝蓋,難免語帶嘲諷,「不是挺能耐麼,都能背著我幹這麼大事兒了,怎麼現在又安靜得跟個啞巴似的?」
葉惟頭埋得更低,只是這空間實在狹小,根本躲不開柏方鳴審視的目光。
換成徐赫南是很難理解現在這個場面的。
葉惟和柏方鳴之間,有一個心照不宣的規則,這是維繫他們關係的基石。
那就是葉惟單方面對柏方鳴的無隱瞞和服從。
哪怕是看似卡著柏方鳴底線的一步步前進,只要柏方鳴喊停,葉惟就必須停下,而且再也無法挪動分毫。
然而眼下這個情形,葉惟無疑是親手把這關係的基石推翻了。
葉惟想辯解,卻發現根本無從辯解,因為隱瞞已經成為既定事實。他只能直面事實,小聲地告訴柏方鳴:「第一名獎金有十萬。」
柏方鳴聽清了,又不敢置信,「你要那麼多錢幹什麼?」
外頭人聲鼎沸,裡面落針可聞,儲物間的門把裡面和外面隔斷成了兩個完全不同的世界。葉惟費力地從褲子口袋裡窸窸窣窣掏出一個正方形的禮盒,也不開啟,就這麼握在手裡給柏方鳴看。
「想送你禮物。」
柏方鳴呼吸一下子放緩,不用葉惟解釋,他立刻就聯想到之前自己說的那句話,也立刻就與葉惟現在說的這句話串聯起來。
可柏方鳴只是希望葉惟能夠懂得「獨立」的道理,能夠踏實成長罷了。
他根本不是……要讓葉惟走這種,路。
小孩願意自己出來闖,這其實是件好事。柏方鳴在一開始,也只是氣結於葉惟的隱瞞,內心深處其實還是為小孩高興的,覺得他終於找到了自己喜歡做的事。
可是當葉惟拿出這件禮物的瞬間,事情就變味了。
葉惟,是出於本意來做這件事的嗎?他是完全的自願和完全的熱愛嗎?如果他不做這件事,是不是有更多的時間和機會去接觸一些其他的可能呢?
葉惟明明隱瞞得那麼拙劣,為什麼自己沒有早點發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