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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眼下的難題韓習明根本無法解決。女兒既然被賴連長看中,那天又憋了氣,不知怎樣才能逃出他的掌控之中。讓女兒逃走嗎?一個女孩子,往哪裡去逃?他一直在冥思苦想這件事,但理不出一個頭緒來。
山嘴上出現一個人,正向這邊走來,來人是樹墩子。
樹墩子看見韓習明,警覺地朝四周望望,附到耳邊說;&ldo;韓大叔,楊正奎的傷口化膿了,得去請郎中,買火瘡藥……&rdo;
韓習明心裡一沉。這是刻不容緩的事,也是義不容辭的事。楊正奎是為救娟子受傷的,這醫藥費他得出,這是天經地義的事情。但韓習明目前束手無策,要請郎中就得花錢,他全家一屋罄空,到哪去弄來買藥看病的錢呢?
韓習明硬著頭皮說:&ldo;樹墩子,請你好好幫助照顧一下楊正奎,我馬上就去準備錢,就去請郎中,買藥為他治傷……&rdo;
二、
韓習明老倌急忙回到家裡,在院子裡來來回回地走,身上的汗一個勁地流。他搓著手,跺著腳,最後下了一個決心,只能把那條架子豬送到集市上去賣掉,別無他法。
樹墩子是一個熱心人,他幫著韓習明三下五除二地將架子豬綁在土車子上。那架子豬在車上蹬著腿,一時尖叫一時哼哼,韓習明不管三七二十一,推起就往路上走。
韓嬸子站在階基上落淚。一家人所有的經濟來源就靠這條豬了,而眼下唯一的一條豬也要賣掉。田裡的谷還沒有收割,米桶已見了底。這日子還不知能不能接著熬下去。她望著韓習明推著車子遠去的身影,擦著眼淚,轉身進了屋裡。
樹墩子自己拿著一隻碗倒了一碗冷開水,咕嘟咕嘟幾下子喝光,默默地坐在那裡發呆。
韓嬸子說:&ldo;那天多虧了楊正奎,要不然,我家娟妹子肯定被糟蹋!‐‐正奎現在哪裡?&rdo;
樹墩子說:&ldo;正奎還躲在山洞裡不敢露面。要是團防局查出那天晚上是楊正奎去刺殺賴連長,那還了得。只有養好了傷才能出來。&rdo;
&ldo;他的傷口好些了嗎?&rdo;
&ldo;沒有啊,因為是槍傷,這幾天團防局清鄉清得惡,不敢去請郎中,就讓丁七叔尋些草藥敷上。哪曉得兩天過去,不但沒見好,那傷口又紅又腫,裡面還化了膿,痛得正奎直冒汗。沒辦法了,只有去買些消炎的藥來才行。&rdo;
韓嬸子聽了,直嘆氣。
樹墩子說,他還得去照料楊正奎,現在只有娟子在那裡,萬一遇上壞人那可怎麼辦,於是喝了冷茶,說了一會兒話,就告辭走了。
韓習明老漢推著那條一百多斤的豬,走起路來算是輕鬆。那條豬也就一百二十多斤,光長了架子沒長膘。要是家裡日子還過得去,餵到過年時節就一定是一條肥豬了,真可惜,不管誰買了去,都是棟了一個大便宜。
快近中午時分,他來到白沙鎮集市上。他一年多沒來過鎮上,記得那時候很熱鬧的街市,現在怎麼變得這樣冷清。毒毒的太陽曬著,火南風颳著,街頭不時揚起灰塵,有一股嗆鼻的牛糞氣味。韓習明管不了那麼多,將綁著豬的土車子停在街邊,等候著買主的到來。
第四章 腥風苦雨應有涯(3)
天氣悶熱,太陽又毒,好多來集市叫賣的農民,頭戴草帽或尖斗笠,有的手裡搖著一把蒲扇。挨在韓習明老漢身邊不遠的漢子,面前放著一袋紅薯粉絲,還有幾隻鴨。他乾脆打著赤膊,胸上背上的皮曬得像臘肉,肩上的皮還起了泡。
赤膊漢子大約四十來歲的樣子,長得很結實,手臂上的肌肉一瓣一瓣的。韓習明心想,這人也許是家裡被逼無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