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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驁聞言笑了。他見少年似乎十分隨性,也就盤腿坐在石上而已,並不講究,不像昨日元蒙院中那些世家子弟那樣惺惺作態,便有相交之意:&ldo;我能坐在你身旁看書麼?&rdo;
少年點了點頭,動了動身體,將自己的衣袍都籠在一邊,給古驁讓出了一片位置:&ldo;我看書喜靜,你若安靜,便請坐吧。&rdo;
古驁有些開心地坐了下來,也從懷中拿出書捲來讀。少年眨了眨眼睛,看了他一眼,問道:&ldo;你讀的是什麼書?&rdo;
古驁笑道:&ldo;《七史》,你一定讀過了罷?&rdo;
少年點點頭,&ldo;讀過。&rdo;卻又對古驁道:&ldo;……你……對梁惠王城蒲一戰……如何看?&rdo;
古驁想了想:&ldo;君不君。梁惠王想成全他自己的清名,可梁國是小國。&rdo;
少年聽罷,面露讚許之色,點頭道:&ldo;……不錯……可笑世上有些人,覺得……梁惠王乃仁人之君,敗於禮樂崩壞……而非……&rdo;少年語速漸快,說著說著忽然劇烈地咳嗽起來,似乎呼吸有些不暢。
見他蒼白的臉上泛出一絲絲紅暈,古驁正坐在旁邊,便忙伸手撫上少年的脊背,想幫少年順氣,感到手掌之下似能見骨,古驁不禁吃了一驚,沒想到少年竟然羸弱至此,古驁有些擔心地問道:&ldo;……你還好罷?&rdo;
&ldo;這位……&rdo;那少年似乎想與古驁說話,卻不知道稱呼,古驁忙道:&ldo;在下古驁。&rdo;
&ldo;古兄,能否將手掌拿開?&rdo;
古驁嚇了一跳:&ldo;我剛才可傷著你了?&rdo;他記得自己的動作很輕柔地落在少年背上而已,聽少年這麼說,似乎有不妥之處,古驁便忙移開了手掌。
那少年嘴角露出一絲苦笑,道:&ldo;我身性喜寒……就連平日裡,都要坐在這方大石上,由竹林所蔭蔽,不直曝於日光,方不會被炎火侵肺,古兄的手,太燙了。&rdo;
被這麼說著,古驁不禁摸向了自己的手掌,他從小就知道自己體熱,所以冬日也不怕冷,可有人說被燙到,卻還是第一次。
古驁因為崇敬少年的學問,因此說話間都帶了一些恭謙,他小心翼翼地對少年道:&ldo;適才是我魯莽了,還請你不要見怪。&rdo;
那少年半晌才平復了氣喘吁吁的呼吸,臉上那股紅潤終於褪下,在黑衣包裹下的容顏這才慢慢地再次變回青玉色。少年長長地舒出一口氣,苦笑道:&ldo;莫說見怪了,古兄,我叫懷歆。其實我這身體從小就異於常人,還望古兄莫要見笑……&rdo;
古驁再不敢亂碰懷歆了,忙在石頭上和他拉開了一點距離道:&ldo;是我不周,我離遠些。&rdo;
懷歆不禁笑了起來,早忘了他本是想和古驁討論梁惠王的事,便輕聲道:&ldo;看書罷。&rdo;
古驁點點頭:&ldo;嗯!&rdo;便展開了手中《七史》裡的一卷,一言不發地靜靜坐在懷歆身邊,看起書來。懷歆自己看了一會兒《天演策》,見古驁一點動靜也沒有,不禁偷偷看了一眼古驁,見古驁一副沉浸在書中的認真模樣,這才再次垂下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