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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另一邊的何願聽到門被輕輕關上,便徹底放鬆了全部的警惕,他這段時間心裡和身體上的弦都繃得太緊,急需一個能夠暫時休憩的機會和藉口,所以他幾乎不記得葉新鐸離開之後第二秒所發生的事情,立刻就陷入了夢鄉。
他這一睡非常安穩,像是與世隔絕一般,醒來的時候聽到了窗外有微弱的雨聲,這間小屋裡的氣氛溫和而寧靜,香薰燈散發著茶樹油冷淡的清香。
這情形讓他想到了十幾年前的某個落雨的黃昏,也是這樣綿長而深沉的午睡,他從那時候作為臥室的閣樓上醒來,十二歲的何意睡在他床腳的沙發上,那一天的天色很暗,讓他以為時間已經很晚了。
然後他覺得肚子餓了所以跑下樓去,卻看到原本應該沒有人的客廳裡擠滿了他不認識的、神色凝重的男男女女,有些年邁的保姆靠在樓梯扶手上,正用她的圍裙擦眼淚。
何願嚇壞了,他不知道發生了什麼,然後下一秒保姆抬起頭看到他,那張蒼老的臉上滿是縱橫的淚水,他的心臟在那瞬間像是被一隻鐵鑄的手狠狠攥緊,脆弱的血肉從那冰涼的指fèng間迸濺出來,滿地淋漓。
不管是親人們之間的牽繫使然還是他生來比較敏銳,在還沒有任何人告訴他究竟發生了什麼的之前他就明白這世界從那個下午開始不再仁慈了,他再也不會是那個養尊處優的何家長子,他也不可能再過任何一天想以前那樣無憂無慮的日子了。但他也同時清楚這一切他必須承擔必須面對,畢竟他還有一個年幼妹妹,他還有那個赤著腳抱著枕頭,怯懦茫然站在他身後的何意。
但這些年以來,他也確實太累了。
就像在這樣一個類似的傍晚,三十歲的何願坐在自己總裁室休息間昂貴的膠墊床上,他仍然會恍惚這些年不過是個噩夢,夢醒了一切都會結束,沒有病逝的老保姆會端著果汁推門進來責怪他睡得太久,而面龐稚嫩的何意會從他的床腳探頭出來用一雙亮晶晶的眸子望著他,然後他走下閣樓進入裝飾華貴的客廳,還能看到年輕的父母笑著坐在沙發上。
……
葉新鐸返回休息間的時候看到何願已經醒了,但他的神色還有些恍惚,前額的頭髮睡塌了垂落下來,襯衫也壓得很皺,但這樣隨性的樣子使得他看上去年輕了許多。
&ldo;五點半了,&rdo;葉新鐸一面給他把熨好的衣服遞過去一邊說,&ldo;我給您訂了潮汕菜那家店的蝦仁粥,剛剛到還熱著,先吃一點吧。&rdo;
何願點了點頭,爬起來換衣服的時候也確實覺得自己餓了,動作便又快了一些,想著趕快去吃飯。
葉新鐸點的外賣已經在茶几上擺好,除了粥還有幾樣點心和小菜,何願雖然並不是很挑剔吃食的人,但葉新鐸的取向總是很符合自己的胃口,於是他用濕巾匆匆擦了擦手和臉,就席地在茶几前坐下了。
看著何願掰開筷子一點形象都沒有地夾蛋黃蘇吃,葉新鐸就知道他身體沒什麼大的問題,於是在他旁邊的沙發上坐下,掏出平板電腦來匯報過去幾個小時發生的事情。
而何願雖然嘴上不停但是一字一句都聽得很仔細,偶爾還會簡單地安排一兩句,葉新鐸便趕緊記下,他們兩個人已經養成了隨時隨地都處理事情的習慣,所以配合起來非常順利。
然而這個時候葉新鐸能夠匯報的幾乎沒有任何一條是好訊息,何願開始還能一邊聽一邊狼吞虎嚥,過了沒一會兒他就吃不下去了,《極光森林》的問題不僅讓整個悅意人心惶惶,甚至有很多與之合作的小公司也接連動搖,而更可怕的是與此同時還有很多悅意倚靠和大公司和財團,也一個個露出了與此前《極光森林》大熱時候完全相反的面孔。
葉新鐸要說的話基本上已經說完,何願卻沒有做任何表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