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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君儼剋制住升騰的怒氣,&ldo;你喝酒了?無尤你現在在哪裡?&rdo;
那邊頓了一下,蘇君儼似乎聽見了松濤聲,&ldo;我在西郊公墓。&rdo;
&ldo;你別亂跑,我這會兒就過去接你。聽話。我很快就到。&rdo;
公墓在這迫近年關的時候鮮有人影。蘇君儼觸目所及只是一片單調的蒼白,白色的石碑,一座連著一座,一樣的大小,一樣的高度,一樣的白色,也許在這裡,才是真正的眾生平等。
蘇君儼從一排排的墓碑間穿行,風從蒼翠的松樹間吹過,是寂寞的聲音。他找得有些發急,正想打電話,卻聽見斷續的唱戲聲,眉毛不由蹙起,順著聲音蘇君儼摸了過去。
虞璟穿著一件黑色的棒針長毛衣,背靠在一座墓碑上,手裡還拿著一個綠陰陰的玻璃瓶,正在唱著不知道什麼戲文:
&ldo;嘆生前,冤和業。才提起,聲先咽。單則為一點情根,種出那歡苗愛葉。他憐我慕,兩下無分別。誓世世生生休拋撇,不提防慘淒淒月墜花折,悄冥冥雲收雨歇,恨茫茫只落得死斷生絕。&rdo;
蘇君儼眉頭鎖的更深,他不大懂這個,只覺得聽了心裡面揪得慌,像被人捏住了心尖尖。
虞璟卻唱得很是起勁,聲音一轉,原本的悽愴換成了一種悲涼的調子,&ldo;望咫尺青天,那有個瑤池女使,偷遞情箋。明放著花樓酒榭,丟做個雨井煙垣。堪憐!舊桃花劉郎又燃,料得新吳宮西施不願。橫揣俺天涯夫婿,永巷日如年。這流水溪堪羨,落紅英千千片。抹雲煙,綠樹濃,青峰遠。仍是春風舊境不曾變,沒個人兒將咱繫戀。是一座空桃源,趁著未斜陽將棹轉。&rdo;
唱完了將唇湊近瓶口,一仰頭,咕嚕就是一口。蘇君儼又氣又怒,快步上前,一把奪過她手裡的酒瓶。
虞璟雪白的脖子一揚,抬眼定定地瞅著他,忽然笑了,&ldo;君儼,是你啊!你來了啊!&rdo;一面掙扎著要站起來,蘇君儼見她白皙的小手死死吊著他大衣的下擺,心裡一軟,將她抱了起來。
虞璟撲跌進他懷裡,嘿嘿直笑。蘇君儼重重嘆了口氣,他怎麼愛上了一個女醉鬼。
&ldo;你怎麼才來……&rdo;懷裡的人兒突然悲泣起來,用拳頭捶著他的胸膛。
蘇君儼看看碑上的名字:先妣虞冰之墓。心中又是一陣無言的傷痛,圈緊了她,任由她捶打。
&ldo;媽媽,我好累……&rdo;虞璟夢囈似地說道。
蘇君儼低頭吻吻她光潔的前額,異常溫柔,&ldo;無尤,我們回家。&rdo;
&ldo;不,不要,我不要離開這裡,我要陪著媽媽!&rdo;虞璟突然尖叫起來。
&ldo;好好好,我陪你,我陪你在這裡。&rdo;蘇君儼耐心地哄著她。
虞璟睜著迷濛的眼睛,朝他笑了笑。這一笑,純淨的像天山上的雪蓮花。
蘇君儼不顧形象地抱著她坐在地上,虞璟就靠在他的胸口。
&ldo;咦,我的玫瑰燒呢?&rdo;虞璟四處摸索。
&ldo;無尤乖,你不可以喝酒。&rdo;蘇君儼一邊說教,一邊偷偷瞄了一眼他藏在身側的酒瓶,沉綠色的酒瓶底下是厚厚的一層糖屑,深紅色的玫瑰花苞浸在酒液裡,鼓脹脹的。小心地搖搖酒瓶,玫瑰在酒液裡浮泛起來,像活了一樣。
虞璟突然絮絮地開了腔,&ldo;以前過年的時候,我會和媽媽會一起喝玫瑰燒,倒在白瓷酒杯裡面,紫紅色的酒裡面還飄著玫瑰花骨朵,漂亮極了。我喜歡喝沉在最下面的,因為冰糖全在底下,可甜了。媽媽釀的比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