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叫她怎麼解釋?有誰會信?怕是個個都要以為她果然魔怔了,要被淋狗血的。噩夢麼,現在真成了噩夢……時間長了總會好的。若是再一勞永逸地解決了那樁婚事,她就能睡得更安穩踏實了。
林謹音愛憐地摸摸妹妹的頭:“乖孩子。”
她明明比林謹容大不了幾歲,偏生用這樣老氣橫秋的口吻,僕婦和丫頭們都微微發笑,林謹容卻絲毫沒覺得不耐煩,反而眼眶微微發熱。
“囡囡來啦?”陶氏的聲音帶著些金屬般的鏗鏘硬朗在屋裡不急不緩地響起,聽得出她的心情很好。
“我先去祖母那裡。”林謹音到底不好意思再摺進去,便朝林謹容微微擺了擺手,笑著去了。
林謹容應聲進了屋,含著笑先給坐在左邊炕上的吳氏行禮問好:“舅媽萬福。”她瞄了吳氏一眼,吳氏打扮得很光鮮,寶藍印金小袖對襟旋襖配鬱金香裙,頭上戴了個時髦貴重的白角冠兒,只是面板黃,眼珠子也有點發黃。林謹容不由無聲地嘆了口氣,舅母就是被這個病給害死的。
吳氏卻已經笑著把林謹容拉了起來,左右端詳了一回,嘆道:“半年沒見,又長高了一大截。可比我家三丫頭懂事多了,你是怎麼養的?”這後半句是問一旁的陶氏。
家裡有喜事,陶氏也是盛裝,長度到膝蓋的銀藍色小袖對襟旋襖,檀色的百褶裙,梳著大盤髻,插著金釧,三十五歲的人了,眼波還如秋水一般瀲灩動人,她嬌嗔地道:“嫂嫂又來笑話我。”說著便輕輕皺起好看的眉頭,憤憤不平地道:“你是曉得的,我家那個是個什麼德行!我的囡囡給嚇成這個樣子,他竟就這樣算了!還不許我討回公道!孩子們要再不懂事可怎麼好呢?不是被人給害了也白白吃虧?”這一張口,就有滔滔不絕之勢,竟似想把積年來的委屈全數倒給吳氏聽。
陶家富裕,陶氏做姑娘的時候是獨女,又漂亮又有才名,什麼針黹女工,琴棋書畫都拿得起放得下,萬千寵愛在一身,嫂嫂大度得體還善良,所以她日子過得很舒爽,可恰恰因為這樣,家裡人反而忽略了打磨她的性子,生生養成了一個不肯俯身的爆炭脾氣。就是嫁了人多年,屢遭打擊,這爆炭脾氣是收斂了許多,本性卻是絲毫沒改,怨憤與喜歡都無比直接,不懂得討好賣乖,不懂得低頭,在喜歡信任的人面前更是沒有家醜不可外揚,要掩蓋半分的意思在裡頭。也不怕當著孃家人說這個話,傳到夫家人耳朵裡去,給自家惹麻煩。
兩家人即便再親,但林謹音將來是要嫁到陶家去的,這種醜事給未來婆婆聽多了也不好。林謹容又好面子又怕隔牆有耳,忙笑嘻嘻地抱了陶氏的胳膊,打斷她的話:“娘啊,今早二伯母去看我了,送了我一對玉壓裙壓驚。”
陶氏揚了揚眉,輕蔑地道:“她送的東西,會有什麼好貨色?”這羅氏,仗著是老太太的外甥女,笑人窮恨人富,最是小氣狠毒不過的一個人。不過恰巧給她說中了,果真只是一對成色普通之極的青玉壓裙而已。
吳氏掃了一眼周圍屏聲靜氣,眼觀鼻,鼻觀心的丫頭婆子們,舉起帕子蓋著嘴輕輕咳嗽了一聲。小姑子和她的感情好,愛把難處和痛苦說給她聽是好事,但傳出去總對大家都不好。孃家人再好,也管不得這些夫妻妯娌間的瑣事。壞事說多了,再好的夫家都會不舒坦,更何況這林家的水本來就不淺。
陶氏不是傻,只是脾氣就在那裡,一來氣就控制不住。她緩了緩,輕聲同吳氏道:“沒事兒,都是信得過的。”又摸摸林謹容烏黑軟亮的頭髮,輕輕嘆了口氣,親暱地在幼女的額頭上響亮地親了一口:“我的乖囡囡病這一場倒似長大了。人家都說小孩子病一回總要懂事一點,倒是真的。”
林謹容再次徹底當回小女孩兒,頗有些不自在,起身靠著陶氏坐了,笑問吳氏:“大表哥和三表姐呢?”
吳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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