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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四面八方全是水!她在一座島上!
這就是司馬昭顏的手段,將她軟禁在這裡,與世隔絕!
她無力癱坐在草地上,掩面哭泣,哭著哭著又笑了。
她朝緩緩落入水中的夕陽大笑,笑它終究抵擋不住黑夜來襲,笑她自己即將陷入永生的黑暗,比死亡還可怕。
轉機
司馬昭顏立在池邊,荷花早已開敗了,只剩下一池枯黃萎靡的荷葉。
朝堂上的針鋒相對,讓他精疲力盡。盧太后咄咄逼人,硬是將他新提拔的官員壓了下去。盧元帥堅持集軍權於中央,拒絕分散手中兵權。三位顧命大臣,已是力不從心了。
他手中把玩著蓮花吊墜,想起不久前的某日,他就站在這裡,為她插上了第一朵花……宮裡的每一處,都晃著她嬌媚清揚的身影,揮之不去。司馬昭顏盯著手心的黃玉蓮花,好一會,咬緊牙關往荷塘裡遠遠一擲,連落水的聲響都聽不到。她是罪人,他沒做錯,所有後宮中犯這種罪的女人,都會被送往烏鏡臺。
他匆匆逃開,不願意再停留一時半刻。倉惶回到德陽宮的御書房,隨意翻開桌上的《左傳》,一張摺疊工整的宣紙飄揚而出。昭顏愣愣展開它,是那兩首卜運算元,他心底一窒,顫抖著伸向燭臺點燃了它,看火光跳躍出那一瞬間的色彩,是夕蓮的顏色。紙都快燒光了,他沒察覺,直到手指灼熱,他才回過神來。
福公公看著心驚,連忙上前說:“今日事務繁忙,皇上疲憊了吧,不如先就寢。”
司馬昭顏表情呆滯點點頭,又往寢殿逃去。
窗邊一角的桌案上,還有她的首飾盒、菱花鏡,他撇過頭去朝裡側躺著,手不由自主摸向枕下,摸到了柔軟的紅綃,再往遠處移動,摸到了她的匕首、曾經以死要挾的匕首。他渾身一激靈坐起身來,大婚那日,她說“寧為玉碎不為瓦全”的話語還清晰如昨,她會不會……會不會真的就玉碎了……
司馬昭顏慌張喚了福公公進來,囑咐道:“派人,看著她……每日來報!”說完,他鬆了口氣,卻絲毫沒有睡意,短短几個月,他已經習慣了與她同床共枕。現在,他又回到了從前,獨自擁著冰冷的蠶絲錦衾,聽著一道道更聲,揣摩自己的未來會是什麼樣……
夕蓮抱著雙膝坐在岸邊看日出,她太蒼白,需要陽光的潤色。自從到了這個地方,她一直穿著那身素白的孝服。這裡,除了風聲和偶爾的鳥鳴,再也沒有別的聲響,她或者對著日漸枯黃的花草喃喃自語,或者一天到晚都不動一下嘴唇。
只有用膳的時候,才會有侍婢出現,其他時間,她都覺得自己像個遊魂,披著滿頭青絲、拖曳著衣裙,赤腳在青磚地上走來走去。那些磚是冰涼涼的,縫隙中還長了雜草,百無聊賴時,她便趴在地上拔草。她會將草連根都摳出來,嘴裡輕輕念道:“司馬昭顏,你要等我啊……司馬昭顏,你等著瞧吧……”
晨曦映滿了她的雙眸,那樣熟悉的眼神,跳躍著狡黠,可她背過身去,才令人發現剛才不過是假象。她垂目繞著岸邊走了會,忽然就跳了下去。
司馬昭顏凝神看著奏章,不出一個時辰,它們就要被送去太后殿,他的時間很寶貴。福公公急匆匆跑進來在他耳邊輕語道:“皇后在烏鏡臺落水了……”
昭顏胳膊一抖,摞得高高的奏摺被撞塌了,所有的軍國大事,轟然倒地。她最近的表現都很平靜,怎麼突然落水了?他緊張望著福公公,想從他眼裡尋找一線生機。
福公公倒吃了一驚,安慰道:“皇后水性極好,皇上是清楚的,已經救上來了。”
昭顏匆匆出了書房,迎面撞上韋娘,她雙眼佈滿血絲,憔悴不堪,連著兩個月,她隔幾日便會來。她像往常一樣拉著司馬昭顏的衣襬跪求:“讓我去烏鏡臺,皇上,夕蓮她受不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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