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聞千喃遲鈍地聽著他說的話,大腦一片空白。
半晌,她艱澀地開口,像是逃避又是不敢相信,緩聲問,「…抱歉,您剛剛說什麼,能再說一次嗎?」
工作人員靜了幾秒。
片刻,他還是極有專業素養地耐心將話重複了遍,只是沒再說那一連串的診斷因素,直接涵蓋成了兩句話。
也就是這兩句話,讓這看起來平凡而幸福的一天,徹底發生了變化。
「——初步判斷是缺血性心臟病,動脈粥樣硬化。」
「——這種病猝死率高,您儘快到心臟科複查一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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聞千喃沒和任何人說這件事情。
那天晚上,她甚至連那個人說的病都沒有去查,但同時思路又清醒冷靜到她自己都覺得可怕。
醫院還有一天就要放假,她要檢查的話,明天一早就要去。
後天是除夕,家裡還要過年。
關北澤還答應她,明天就要上門拜訪,他們還約好要一起跨年倒數。
這些是她不想破壞的。
不想因為這個還沒有確定的病,讓所有人都處於慌亂恐懼之中。
所以她要自己去醫院,在關北澤來之前,做完檢查。
她要自己去醫院。
聞千喃弓起背,蜷縮成團,抱緊自己的枕頭,闔上眼。
沒事的。
她想,自己從來沒有做過壞事,不會受到這樣的懲罰的。
她腦袋昏沉,強迫自己睡覺,卻無論如何都睡不著。
她細細碎碎地想起了一些事情,好像最早在初中體檢的時候,她就有心率不齊這一項。
之後高中,藝考那會兒,她還因為突發的心絞痛,去藥店買過速效救心丸吃。
到了大學,這種心絞也並不是沒有發生過。
但她沒有在意。
也想著不讓人擔心,沒和任何人提過。
譚萬芸去世的時候,她還小。
但她依稀記得,媽媽就是因為心臟方面的問題,動了手術後依然沒好,情況還愈糟,最後死於一系列的併發症。
她手腳發麻,緊閉雙眼,不敢再往下想。
那天深夜,她極為久違地,又夢到了自己的媽媽。
夢到她在病床上的模樣,瘦骨嶙峋,同時也夢到,在她去世的那天,爸爸雙眼通紅,目眥欲裂的樣子。
從夢中醒來的時候,天還未亮,她卻已經再沒有睡意了。
直到這時候,她才緩慢地起身,用手機開始查他說的病。
她翻了許多,說什麼的都有,但大多是悲觀的,有人說自己的同事作息健□□活規律,但確診這個病後,一週後就過世了。
她往下看,看到有一條是問,得知物件有心臟病,該怎麼辦。
她手腕微抖,點進去看,第一條長評就是在說自己的親身經歷,說自己確診的時候沒有告訴任何人,和物件和平分手,現在前任已經有孩子了,自己還在生死線上掙扎,但慶幸沒有拖累對方。
再往下看,基本都是勸題主放手的,說要考慮多方因素,父母,家庭,孩子等等,不是僅憑愛情就能把日子過下去的。
她不敢再看了,發抖地退出了搜尋介面,點進醫院主頁預約掛號。
今天是最後一天,號基本上都滿了。她能約到最早的也是上午十一點。
接著,她躺在床上,一直到自己平時起床的時間點才起床,出了自己的房間。
她剛出門,就碰到了從樓下上來的聞千風。
聞千風已經放假了,穿著居家的衣服,看起來清爽而慵懶。男人瞥了她一眼,視線微頓,挑眉,「你怎麼回事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