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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子點點頭,便轉身直向大門走去。
她讓黑臉大漢抱下馬之時,仍然不住的東張西望,眼底心中充滿了驚歎和疑問。
她是名街頭棄兒,以破廟為家,一生中看過最大的宅子就是鎮上富商王大財的宅第;可是王大財的房子和眼前這棟比起來,簡直就是破柴房。
這到底是什麼鬼地方?她一臉迷惘的往前走,沾了泥的破鞋底踏過了白石龍紋地板,留下兩行小小的烏黑腳印。
到了大門前,她仰頭望著樑上懸的匾額,藍底金字,彎彎曲曲的文字,她一個兒也不識,不知上頭寫著的是什麼人的府第。
“小心門檻。”那文士好心提醒,她踉蹌了下,有驚無險的跨過了幾乎是她半身高的門檻。
“這是什麼大仙的廟,老子從未見過這麼高的門檻。”她心裡頭暗罵著。
入了大門,房內的景象更令她不敢相信——
雕樑畫棟,觸目盡是金碧輝煌,水閣長廊,入眼皆是雍雅高貴。
她不禁張大了嘴,喃喃說道:“老子這下真是住進九天水晶宮了。”
只見紫袍男子揹負著雙手走在最前頭,紫袍衣角飄揚,腳步起落間自有一股閒雅威嚴,文士和武人則將她夾在中間,左右隨行著。
如此,三個大眾和一個小女孩,在曲折的長廊上行走,每到走廊轉角處就有人立在那兒垂手鞠躬,令年紀幼小的她渾身不自在。
在受了七十三個大人的鞠躬禮後,她被帶到了一個叫做“紅紋鴿”的地方。(她當然不識得“弘文閣”三字,只是聽那些大人如此說的)。
“先把她身上的泥塵洗乾淨吧。”紫袍男子一聲令下,幾名婢女立刻擁上前來。
“你們要幹……幹嘛?放、放開啦!”她大吼大叫地掙扎著,男子卻是唇邊帶笑的倚門觀看這一場混亂。
婢女們七手八腳地把她託到澡堂,二話不說的扒開她身上的衣服,一勺冷水當頭淋下,她抱著赤裸的身子又叫又跳。
婢女們口中“好髒、好髒”的念著,手上使勁搓得她幾乎皮開肉綻,待將她全身洗淨後,套上粉紫色的衣裙,拿起象牙齒的梳子,手捺著她的頂門猛拽,把那一頭糾結的黑髮馴服。等她被折騰得頭昏眼花,讓人牽到書書房,外表煥然一新,腦子卻是昏昏沉沉。
“嘖嘖!”那文士見她梳洗乾淨、換上新裝,忍不住稱讚道:“爺,您瞧瞧,果然是人要衣裝,小乞兒一洗乾淨就變成可愛的小姑娘。”
紫袍男子聞言走近她身前,修長的手探向她的下顎,俊雅的臉龐湊近她,呼吸幾乎要吐在她臉上。
她跳開一步,兩眼亮晶晶的瞪著他,一臉警戒之色,說:“你到底是什麼爺來著?”她還不習慣和陌生人如此親近,尤其對方是名成年男子。
“你不是早就知道了?”男子反身入座,那隻優雅的手端起茶碗,呷了一口茶,說道:
“我是大王花椰菜。”
被他這隻軟釘子一擋,她嘟嚷著:“花椰菜也有分王家種的、李家種的吧?”
男子微微一笑,說:“我姓風。”
她一番白眼,說:“姓風的又如何?好了不起麼?”
男子聽了微笑不語,放下手中茶碗,說道:“你問完了,該換我。你到底叫什麼名字?總不成姓老名子吧?”
她頭一撇,說:“老子不爽告訴你。”
他聽了笑道:“那麼,老子姑娘,在下請問,別人怎麼稱呼你的呢?”
她眼睛骨碌碌的轉了一下,扳著手指頭數著:“菜攤販子叫我小渾蛋,肉脯店的老闆叫我死小孩,廟口的好兄弟叫我小賊王,我叫自己做老子。”
男子聽了哈哈大笑,劍眉一舒展開來,溫雅中更顯英挺,說:“這些都不算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