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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天帝最大,他做了什麼,又有誰能管他?”
他想了想,又用腳上的一雙草鞋蹭蹭身邊那柄木鋤上幹了的黃泥:“再說這世道,本就是,惡人喝酒吃肉,好人挨凍受窮。小哥兒你說的那些我懂,你是要說天理嘛。這世上哪有什麼天理?先生們教訓孩子說,世間自有天道公正。要我說哪裡有公正,一個事情公不公正,還不是大人們說了算。”
老翁聽他說了,忙搖頭:“非也非也。這世間自是有公道的。不但有公道,還要人心善良、鄰里互助和睦。若是沒有這些,天下也就亂了呀。你看人與鳥獸何異呀?譬如你今日上山打草被也野獸傷在路邊了,我老頭子見你傷得重,定是要幫你的。這便是公道善良呀——”
“呸!好晦氣!”那壯漢忽然惱了,狠狠往地上啐一口,“沒來由聽這晦氣話,你這老殺才!”
他說完又哼一聲,提起木鋤便走。
老翁漲紅了臉,愣了一會兒才跺腳:“嘿,這個人,沒道理!”
李雲心在心中生出了一些念頭。想要說,但看看眼前的老翁和小兒,又覺意興闌珊。
這時候臺上的三個戲子唱完了戲、換下行頭,坐在臺邊喝涼茶水歇氣。看老翁氣得跺腳,演天帝的人就笑:“你看你這老頭,又不是不懂事的。那漢子一看就是窮苦命,在田地山野裡討生活。你憑白咒他被野獸重傷了,不是咒他死?人家怎麼不惱。”
喝了口水、擦擦額頭的汗,又對李雲心說:“你這小哥看起來也是富足人家的,不曉得人間疾苦。這世道哪裡有那麼多正義公理?這世道本就是弱肉強食呀?你看,哪怕咱們大慶的皇帝聖明,公正地裁決人間疾苦——你們就覺得這天下是自有公道的了。可是這大慶的江山是哪裡來的?是太祖皇帝從前朝皇帝手裡搶來的呀。”
“這大慶朝的正義公理說到底,還不是因為弱肉強食、強者為尊?所以這世道呀,本來就是這麼一回事,從沒有什麼正義公理。可雖沒有,但人們是一定要相信這些的。因為,已經沒有了,若是再不信,人就真的和禽獸畜類無異了。所以說呢,小孩子才總喜歡說這裡不平、那裡不平,或者覺得哎呀,這世界本就是沒有天理的,做什麼壞事都可。”
“但只有想得明白的人才知曉,這世界確是沒什麼公正道義的。但正因為沒有,才要去信,要不然,這個世界沒了規則禮儀倫常——壞事不是隻有你自己可以做——你去出門做了壞事,回到家發現一家人也都被人殺了,豈不是更完蛋啦?世界完蛋了,你又能討得什麼好?”
“所以我是很不喜歡每天把這個世界沒什麼道義可言、人人都該自私自利的這種話掛在嘴邊的人。也不喜歡那種覺得這個世界就該是公正的講道理的那種人——這兩個,都是孩子氣。”
他一口氣說了這些,旁邊的黑白閻君就笑了,給他肩頭一拳:“你這個做過教徒的人倒是會說話,可惜我都沒懂。”
那老翁聽了他這些話,站在原地皺眉沉思。
李雲心倒是笑了,細細打量這演天帝的中年戲子,拱手:“閣下怎麼稱呼?”
“誒,一個唱戲的,哪有什麼稱呼。喊我老王。”這戲子笑笑,擺手,擱下碗起身招呼身邊的兩位,“起來了。再來出《教家翁》,可不能耍滑頭白拿了人家的錢財!”
李雲心微笑著看他重新換上戲裝,想了想,自袖中取出一張隨身帶著的符紙。然後咬破了自己的手指頭,在符紙上歪歪斜斜地畫了個簡筆的小人。
然隨後將那紙擱在臺邊上——只要一陣稍大些的風便能吹走。
“送你道符。”他對那已經開唱的戲子說,“可以保命。”
戲子瞥了他一眼,口中還唱著詞兒,不曉得聽沒聽清楚。但李雲心已經轉身走開了。
午後的日頭最烈,路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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