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軍官還了禮,坐進駕駛室,車又搖搖晃晃地駛離了馬場。
&ldo;又是麻大帥!&rdo;趙細燭在草叢裡看得真切,臉色變了,自語,&ldo;鮑爺送給麻大帥的馬,一定就是寶兒!&rdo;
他不知從哪兒來了勇氣,突然從地上爬了起來,貓著腰,朝卡車追去。
卡車在土路揚著鋪天蓋地的黃土,趙細燭拼命追著車。他重重地跌倒,又爬了起來,咬著牙狂追,猛地一跳,兩隻手搭住了車廂板,用力爬進了車廂。
他倒在車板上,臉色煞白,喘起了大氣。
好一會,他坐了起來,皺著臉揭起了褲管。膝蓋上血肉模糊。他噝噝地倒吸著涼氣,撕下一條內衣布條,緊緊將膝蓋包紮了起來。
卡車在通往兵營的公路行駛,趙細燭靠在車廂角落裡,身子隨著卡車的晃動不停地彈動著。天已經全黑了,遠處,閃出一片軍營的燈火,路邊守哨卡計程車兵檢查了卡車,吆喝著放行。
趙細燭趴在車板上,透過板縫緊張地看著。
卡車在兵營的停車場停住了,那軍官和兩個士兵下了駕駛室,往一幢屋子走去。軍官邊走邊對幾個洗車計程車兵道:&ldo;把車洗了!&rdo;士兵應了聲,扛著水桶走到卡車邊,將一大桶水潑進了車廂。
趙細燭渾身淋得濕透。他的臉更是慘白了,他知道,頃刻間,那洗車計程車兵就會發現他,於是緊緊抱住了腦袋。
好久,卡車邊再也沒有動靜,趙細燭鬆開手,貼著車板往外看去,直見那洗車計程車兵已經在屋簷下吸菸去了,他不再遲疑,像蜥蜴一樣爬下了車,趁著夜色朝卡車底下躲去。
汗血寶馬就在軍營馬廄裡。它身邊,站著一排軍馬,都在默默地看著它。
馬兒們在說著它們自己的話‐‐
&ldo;你從哪來?&rdo;
&ldo;從鮑家莊來。&rdo;
&ldo;你是大帥的坐騎麼?&rdo;
&ldo;不是。&rdo;
&ldo;那你就像咱們一樣,早晚得死。&rdo;
&ldo;為什麼?&rdo;
&ldo;上戰場的馬,沒有不死的,縱然不死,也必是有了傷……&rdo;
&ldo;大帥來了。&rdo;
汗血馬側耳聽去,一陣馬靴的聲音由遠而近傳來。一匹黃色軍馬道:&ldo;大帥的馬靴是新的,釘上了新馬刺。&rdo;
汗血馬朝馬槽下看去,一雙簇新的釘著馬刺的馬靴出現在槽外,來的是一身大帥服的麻大帥。它打量起麻大帥來:一張很寬大的臉,一對很寬大的眼眶,一雙很寬大的鼻孔,還有兩撇很粗很黑的往上捲起的鬍子。
麻大帥走近汗血馬,拍了拍馬頸,問身邊跟著的軍官:&ldo;鮑爺說,他送的這匹馬,是烏孫馬?&rdo;
軍官回道:&ldo;正是這麼說的!&rdo;
麻大帥道:&ldo;本帥不信!烏孫馬可是萬馬之中難挑一匹的神駒,鮑爺真得了這麼好的馬,不會這麼輕易就送了人情!&rdo;
軍官道:&ldo;鮑爺當年是大帥您的部下,如今當上販馬的老闆了,走的又是黑道,他知道,要是沒有您老人家撐腰,這碗飯,他吃不長。再說,鮑爺是料定麻帥有朝一日定會入主紫禁城,所以,得了匹好馬,先想到的自然就是大帥您!&rdo;
麻大帥又拍拍了汗血馬的腦袋:&ldo;馬倒是好馬!不然,本帥也不會白給了鮑爺那幾十桿好槍!這匹馬,雙目闊大,目大則膽大,膽大則不驚;鼻子也大,鼻大則肺大,肺大則能走;這牙齒也白,牙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