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野豬性兇猛,幼時便可見一斑,白星探頭看時還敢齜著獠牙沖她咆哮。
白星嗤笑一聲,覺得這小東西有點可愛,於是探身一拳將它打昏,拎著後頸皮丟到一旁不管。
她縱身一躍,半空中兩腿向左右踢出,腳尖鋼釘一般釘在陷阱兩側,瞬間止住下沉之勢。
她就這麼懸空著,身下就是數十根尖利的染血木樁。分明危險至極,卻仍顯得遊刃有餘。
阿灰只覺一個錯眼的工夫,主人就嗖一下消失不見,正眨巴著大眼茫然時,卻見前面突然憑空拋起來一隻體型巨大的野豬。緊接著,方才消失的白星也從底下躥了出來,半空中一個鷂子翻身,穩穩落地。
咦咦咦?!
阿灰目瞪口呆,一邊懷疑馬生一邊試探性地往那邊走去,結果半路就被白星扯住韁繩。
這小傻子,掉下去可就成馬肉串兒啦。白星好笑道。
好奇心害死貓,同樣也能害死馬,她可沒有起死回生的本事。
公豬體內的血已經流乾,饒是這麼著,可還剩下約莫一百二三十斤,體型相當龐大。
豬都渾身是寶,皮肉骨或吃或燉湯,就連毛髮也能去雜貨鋪賣錢,轉手被人製作成整齊的豬毛刷子。
白星非常滿意這個收穫。
她將野豬體表的血跡泥土大致擦掉,託到阿灰背上去。
濃重的血腥氣嗆得阿灰打了個響鼻,鬧脾氣似的哼哼幾聲,又拿嘴巴拱人。
白星揉揉它的腦袋,熟練地從褡褳裡摸出來一隻紅撲撲的蘋果,自己一口不動,全都餵了馬。
人家是愛乾淨的馬兒,當初在關外時就喜歡在雪地裡打滾、洗雪澡,沒道理來到中原反而要白做這些髒兮兮的活計。
得哄著。
阿灰滿足地吃完蘋果,回味著口中果香,瀟灑地甩了甩頭。
行了,來吧!
濃密的鬃毛立刻在空中抖開幾道波浪,清晨燦爛的陽光慷慨潑灑,直將鬃毛浸潤成油亮的灰白色,折射出奪目的光華,神氣極了。
自從來到中原後,吃的多動的少,它是真的長了點肥膘,連帶著毛色也好看許多。
「臭美。」白星失笑,輕輕拍了拍它的額頭,被兩排長睫毛搔得掌心發癢,禁不住低笑出聲。
這小東西。
綁好獵物後,白星才看向仍在昏迷中的小豬仔。
她撕下一段衣角替它簡單包紮,然後微微用力往豬仔脖頸上捏了下。
豬仔身體猛地一抻,口鼻中發出細長的嘶叫聲,瘋狂抖著四肢清醒過來,短短的小尾巴在屁/股後甩啊甩的。
白星往它屁股上輕輕一拍,「逃命去吧。」
豬仔傷得不重,踉蹌了幾步,站穩後還不忘回頭齜牙咧嘴沖她哼哼,見這人果然沒有追過來的意思,這才一瘸一拐鑽入灌木叢中不見。
合該你命不該絕,若我再晚來一天,凍也凍死、餓也餓死了。
好好長大吧,若我明年還在這裡,你我再見之時……只怕就隔著一口鐵鍋啦。
唔,紅燒就挺不錯的。
忽然食慾大振的白星注視著豬仔消失的方向,活像在為一頭紅燒乳豬送行。頭頂突然噴灑下來大片熱氣,自背後探過來一張老大馬臉。
她無奈地站起身來,對滿臉好奇的阿灰低聲道:「夠吃了,何苦再造殺孽?」
山神是慷慨的,它無聲庇佑著所有山民,讓勤勞勇敢的人不至於在因酷寒而生機斷絕的冬日死去。
人為了生存獵殺野物並不可恥,因為死去後蟲獸亦會捕食人的屍體,因果迴圈,都不過重歸天地間。所以他們才要懷著敬畏之心,心懷感激地吃乾淨每一口來之不易的食物。
但濫殺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