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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頭，邢歡正被堵得啞口無言，一件湖藍色的罩衣便從車裡飛了出來，不偏不倚地籠在了她頭上。淡雅到幾乎讓人嗅不到的檀香味，隨即參入她的鼻息。

&ldo;傷還沒好，別著涼。&rdo;

&ldo;哦。&rdo;邢歡聽話地把罩衫裹上，沒有去細究這道聲音的主人是誰，這袍子上的氣味足夠讓她心領神會。

&ldo;什麼時候走？&rdo;沒多久，趙靜安的話音再次傳來，很沉，承載著很多捉摸不清的情緒。

這話，讓馬車裡裡外外再次陷入了沉默。

靠坐在他身邊的永安詫異轉眸，他仔細回想今晚的一切，雖然彼此口沒遮攔講了很多，但他確定都是些無關緊要的話，翻翻小時候的舊帳，爭論下到底誰比較照顧誰。始終，他都沒有提及過邢歡要走的事。

自然，邢歡也不記得自己有說過，她不喜歡離別的場面，還計劃著到時候最好是能走得悄無聲息點。

可就是這樣，趙靜安還是猜到了。她不知道他是怎麼得出的結論，既然話說開了，那也沒什麼好藏掩了，&ldo;過些天，按孃的意思。&rdo;

&ldo;嗯。&rdo;她的如實回答，只換來他一聲輕應。

馬車裡，靜安不再多話，沉靜地閉上眼簾，思忖著。

今天一早，她想逃離的意味很明顯，要不是他攔住要不是娘和邢夫人突然來了，她或許已經遠走高飛；在茶館裡遠遠瞧見她時，眉宇間藏也藏不住的傷懷神色，是鮮少在她臉上出現；方才喝酒時，那種恨不得想讓自己醉死的狠勁，透著不想面對的無奈。

靜安想，她和邢夫人在房裡閒聊時，定是做了什麼決定，才會這樣。

他能聯想到的可能性只有這一個，她說服了邢夫人帶她走，走得遠遠的，擦掉所有回憶。

如果他的驟然回歸，是把她逼進了非走不可的死衚衕，這顯然不是靜安樂意見到的。又如果她走了，能解脫，尋覓到更廣袤的天空，他沒意見。可她神情間分明寫滿了無奈，他想她快樂，想看她笑，倘若這場困局一定要有個人走，那也不該是她。

&ldo;永安。&rdo;許久後，他啟唇，壓低嗓音溢位一聲淺喚，確保馬車外的她聽不見。

&ldo;嗯？&rdo;聞聲，趙永安蹙眉側眸。

掃了眼對面昏昏欲睡的任萬銀，靜安才再次開口，&ldo;你留過她嗎？&rdo;

&ldo;留不住。打算明兒一早，找邢夫人聊聊……&rdo;

&ldo;沒用的。&rdo;他不明白當年原委，只是覺得她委曲求全了兩年，邢夫人都沒有多嘴過一句。如今，答應了讓她走，想必是下定了決心，誰勸都沒用，&ldo;如果我說，能留住她的人只有我，你會想揍我嗎？&rdo;

&ldo;……&rdo;廢話！那麼欠揍的話，要他怎麼按捺住！

&ldo;別孩子氣，我說過，邢歡不是搶來就能增加成就感的玩具。或者你想讓她就這樣帶著兩年的怨走？那我也沒什麼意見。&rdo;

&ldo;你想怎樣？&rdo;哪怕是在前幾天，他聽到這句話都會覺得好笑，可此刻，他有種說不清的感覺，她的確不是玩具，可以靠蠻勁奪來藏好就烙上了他的印。好比眼下，她若下定了決心，往日溫情全然不在，她其實能比任何人都決絕。

&ldo;如果我做到了，好好待她。&rdo;原來僅僅只是說一句話，也可以讓一個人耗盡全身心力。喃語般的話音從他的薄唇間鑽出，語末後，他幾乎沒有力氣睜眼，連呼吸都是痛的。

&ldo;不用你說我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