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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大夫給陸珩換完藥,便準備走到床前來給甄瑤換,卻被陸珩攔了下來。
「有勞張大夫,將藥留下即可,本王自己來。」
張大夫抬頭看了一眼陸珩,也沒多說什麼,放下藥就退了出去。
「王爺,還是讓弦雨來吧,別又扯到了傷口。」甄瑤道,雖然極力壓低了聲音,還是能聽出一絲鼻音。
陸珩依然如之前一般對於自己不想聽到的直接過濾,將藥膏拿到床邊的矮凳上,看著甄瑤紅紅的眼睛笑道:「明明是本王受了傷,本王還沒哭呢,你哭什麼?」
聞言,甄瑤眨了眨還留有一絲水汽的眼睛,本意是想掩蓋,卻不曾想水汽越眨越多,最後竟是從眼角落下了一絲淚來,低低道:「對不起。」
陸珩沒料到甄瑤會是這個反應。甄瑤以往很少在清醒的情況下在陸珩的面前落淚,以往要麼是昏迷時,要麼是睡的迷濛時候。忽然一下,陸珩反倒有些無措了。
低嘆了一聲,陸珩伸手抹去了甄瑤眼角的淚,「好了,我就是隨口一打趣。已經習慣了,不疼的。」
習慣了?是指那些傷疤麼?
甄瑤咬了咬唇,眼淚是止住了,心裡卻是悶的更厲害了。
陸珩伸手探到甄瑤頭邊,轉移注意力道:「抬頭,我幫你上藥。」
依然是不容置疑的語氣,甄瑤無法,只得配合的抬頭。
甄瑤身上最重的傷其實是前額,後腦雖然捱了一棍子,不過那些山賊也考慮到了甄瑤是女子,又想留活口,所以留了些力氣,包並不是很大,身上也多是擦傷等皮外傷,相比之下頭上為了求救而奮力撞出來的傷反而成了最重的。
陸珩慢慢解開甄瑤頭上綁著的紗布,道:「這傷是怎麼弄出來的?」
甄瑤想了想,還是實話實說了,「過城門時碰上守衛檢查,為了求救自己撞的。」
陸珩原先看著傷口便看出了些端倪,如今聽甄瑤確認了,嘴唇慢慢抿成了一條直線。
「看來北城裡的確是有內鬼了。」陸珩冷冷道。
「內鬼?」甄瑤有些不明所以,「為何如此說?」
陸珩道:「不然你以為你平時都待在定北王府,怎麼一出來就恰巧被混進城裡的山匪給劫持,順利出了城,還知道你的真實身份?」
甄瑤恍然,所以說北城裡其實是有山匪派進來的臥底,甚至埋伏在軍中?
甄瑤有些後怕,「那現在怎麼辦?能查出來麼?」
陸珩冷笑:「老窩都已經端了,都是想活命的人,沒了靠山,沒哪個有膽子敢獨自生事,遲早會查出來的。」
說話間,陸珩已經幫甄瑤把藥上好了,因為兩人一直交談著轉移注意力,陸珩動作又輕,甄瑤甚至都沒感覺到多大的疼痛。
將紗布尾端打上結,陸珩撤回了手,看著甄瑤一字一句道:「以後無論發生什麼事,自己的安危最重要,即使是求救,像這次這樣的方法永遠是最下策,記住了?」
甄瑤看著陸珩的眸子,恍惚覺得這話似乎聽誰說過。
「瑤兒,還是那句話,記住了,自己的安危最重要……」
忽地,甄瑤想了起來,似乎是自己臨行前父皇對自己說的話。
那時的自己即將遠赴他國,內心滿是無助與彷徨,如今換了個場景換了個人,甄瑤卻發現不知何時,那些情緒在自己心裡居然已經開始逐漸淡去了。
怕麼?在這個對她來說依然陌生的國度,當然還是怕的,只不過現在在她害怕的時候,腦子裡不再全是恐懼,而是有了可以下意識想起的,可以讓她有叫做信任的情緒的人。
甄瑤鼻子有些發酸,輕輕嗯了一聲。
陸珩這才滿意,起身將藥膏放回了桌上,順便淨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