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宮人哆哆嗦嗦地抬起頭來，&ldo;金……金殊閣，大姜國主中毒了，快……快咽氣了……&rdo;

&ldo;胡說什麼！&rdo;賽戩猛地站起身來，眼睛像是瞪出血來，呵斥著宮人。宮人抬起頭，急得都快哭出了聲，又帶著劇烈的恐懼，&ldo;王上，是……是真的……&rdo;

似有一聲巨雷炸裂在賽戩的腦子中，他甚至往後趔趄兩步，這才站穩身體。意識到金殊閣可能真的出事了，百里捻可能真的出事了。他來不及說一句，拔腿往金殊閣跑去，心臟彷彿驟停一樣，極具擔憂著，甚至油然生出濃重的恐懼感。

他期望進門看到的是活得好好的百里捻，哪怕他還是一張不冷不淡的臉，哪怕他還是那副欺瞞自己的模樣。然而當他跑進金殊閣，便看到半躺在鈴鐺懷裡的百里捻，他的嘴角不住地往外流著血。鮮紅的血液，觸目驚心。

百里捻表情其實還是往日那般平靜，他勉強抬眸看著鈴鐺，甚至說話儘量也保持著平靜，&ldo;我、我死後，把屍體送、送到鄴陵。我、我已經讓莫湮給王叔做好了衣冠冢，就、就埋在王叔旁邊……&rdo;

&ldo;王上，王上你別說話了，我……我都記著的。&rdo;鈴鐺忍不住掉了兩滴淚，當年與百里捻相遇於南林，得知他是大姜舊主之後，她便總覺得他滿身上流露著揮之不去的悲哀。是悲哀，他這一生，本就是悲哀的。

可是百里捻不覺得，滅掉三國之後，他真覺得該為王叔做的，都已經做完了。他又吐了一口血，生命真的已經垂危。

&ldo;捻兒！&rdo;

賽戩瘋了一樣奔了過來，他一把抱起百里捻，將人攬到自己懷中。又瘋了一樣喊著旁邊的宮人，&ldo;去叫醫丞！去叫醫丞！都在這裡愣著幹什麼，愣著幹什麼！&rdo;

宮人們屁滾尿流一般往外跑，可是離著二人最近的鈴鐺卻搖了搖頭，&ldo;沒用了。&rdo;

&ldo;閉嘴！你算什麼東西，胡說什麼！&rdo;賽戩已經瘋了，瞪大的眼睛布滿血絲，眼珠子彷彿都瞪了出來，要不是此時百里捻在他懷中，他恐怕要拔劍把亂說話的鈴鐺給殺了。可是後者深深看了他一眼，終究嘆息一聲。

賽戩還吼叫著&ldo;醫丞呢&rdo;，直到百里捻的手好不容易遞上來，抓住他的袖口之後，他還稍微找回一點理智回來。他連忙握住百里捻的手，低頭看著這個奄奄一息的人，慌慌張張開口：&ldo;捻兒，捻兒你……你別死，我……我不要你死！&rdo;

唇角已經全是鮮紅的血液，可百里捻還是裂開嘴角笑了笑，他笑得很好看，就像在望舒閣，這人第一次對自己笑那樣。宛如仙人入世，驚心動魄，可是此時的賽戩卻不想要看到這樣的笑。

百里捻斷斷續續地開口，&ldo;我……我這罪人，有這下場大抵也是註定，你……你也許會是一位好君主，這天下終究要一統，是你做天下之主的話，也好。&rdo;

&ldo;胡說什麼呢！&rdo;賽戩心都要碎了，他緊緊攥著百里捻的手，兩滴眼淚蹦出，&ldo;你閉嘴，你別說，你什麼都不要說，本想不想聽，本王不要你死，不要……&rdo;

他已經涕不成聲了，肩寬體闊的壯漢哭得像是孩提一般，緊緊抱著百里捻，口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