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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罪還要再說,方衍卻似輕描淡寫投去一眼:「妖王似是對本君的人有什麼意見?」
跳躍的長明燈火盡數停滯,原本從門窗鑽進來的夜風也全都失去蹤跡,星鼎殿中氣氛陡然一凝,滿殿的人大氣都不敢出,眼觀鼻鼻觀心,恍若座座表情生動的雕像。
罪魁禍首那雙橙紅的眸子閃爍幾下,也不知想了點什麼,最後舉起酒樽對著方衍:「是封某失言,宗主勿怪。」
一飲而盡。
何晝月隨同殿中眾人一同恢復了呼吸,這才發現不知不覺間自己的心早懸了起來。
維護自己也好,維護作為盟主的顏面也好,方衍沒讓他失望。
他望著方衍俊朗含笑的側臉,不自覺跟著露出個笑容,轉過身就這麼一路出了星鼎殿。
首座之上,方衍目光不經意地劃過門邊一根紅木漆柱上凝結出的小片霧氣,唇角一揚。
自何晝月回到仙盟總是不怎麼開心,他的人,哄一鬨也無妨。
憑著隱影,何晝月沒引起任何人的注意,暢通無阻地到了主峰的書房內。
儘管殿中方衍不做猶豫就偏向了他,可遠遠不夠打消他懷疑的念頭。
何汐亭回到仙盟後方衍的種種異常,超乎償恩的關懷,他就在仙盟,方衍何必對畫思人,又在見到他時匆忙遮住畫中人的臉?
方衍當初為何對他起情意。
這五十年來,方衍對著他時,心心念唸的人,究竟是誰……
他繞過屏風,在書案的另一邊發現了瓷白的字畫缸。
借著明亮的月光,他從裡面找出昨日沒看清楚的那幅畫。
裝裱精緻的畫卷在書案上徐徐展開,畫中人抱劍臨風站於斷崖,水藍色長袍迎風而展,清冷的眉眼間被一筆細墨添上些歉然,卻絲毫不影響其風姿綽約,遺世獨立的高雅之態。
何晝月手指探向畫中人的臉。
大概何汐亭較他更活潑的緣故,連眉眼都比他平和許多,不像他,誰見了都要覺得不好接近,話都不敢跟他說。
就像這幅畫,明明他誤會了方衍是邪祟而道歉,心中亦是誠懇,卻不成想原來還是愛答不理的表情。
筆觸溫柔含情,松溪墨的氣息經久未散,直盈了他滿鼻,似要將他整顆心都填滿。
少頃,何晝月仔細地捲起畫軸。
是他誤會了。
他和方衍的姻緣有天道註定,方衍心中的人不是他,還能是誰?
他將畫軸放回字畫缸,在即將鬆手的那刻,卻忽然察覺到些許異樣。
仙盟後山,鳳凰林。
方衍拎著包剛尋來的靈材,慢悠悠地走在林間路上。
他上次衝動之下燒毀了整片鳳凰林,隨後反應過來誤會了何晝月,就又讓人迅速給種上了。
看來工匠水平還不錯,跟之前的沒什麼區別。
這些日子何晝月心情越來越差,他想了一圈,又想到何晝月那丟了的半身修為。
何晝月對外宣稱為報母願,才尋親回到何家。
他原本沒懷疑過,又或者未曾放在心上,與何汐亭足夠相似的臉以及絕佳的根骨都極對他胃口,無論何晝月是什麼人,他都不在意,他想要的,一定會得到。
直到前兩天他派人去查,竟是一點線索都沒有。
何晝月在回到何家之前的人生彷彿完全是空白的。
學的什麼功法,用的什麼法器,有過什麼朋友,誰領著入的仙途,統統查不到。
到底是什麼樣的背景,才能做到這般天衣無縫。
方衍微微眯起眼。
他的小情人身上,究竟藏了多少秘密。
踏過最後一架竹板橋,方衍找到了鳳凰林內建的木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