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約莫十幾分鐘後，阿恆在人群中盯緊了一個愁緒滿面的中年大叔。

憂鬱的大叔也和阿恆對上了眼，他的反應非常迅速，將手中的雞蛋仔直接砸了過來，然後拔腿就跑。

大叔見了阿恆，活像是見到了鬼。

阿恆飛快地去追人，走前他讓我自己先逛街，等事忙完，他再打電話與我會合。

我追著他問：&ldo;什麼事？你為什麼要追那個人？&rdo;

&ldo;他欠了高利貸，老大最近在找他，你別跟著我，自己玩去。&rdo;阿恆跑步的速度極快，我雖然追不上，還是堅持跟在後面跑。

大叔已經逃進了商場裡。

阿恆飛簷走壁穿捷徑，我傻眼地看見他蹬了一下左邊的牆壁，攀上能抓的地方，又彈力十足地蹬其餘地方，他跳來跳去，竟爬到了商場的露天橋上。

我在底下驚呼，&ldo;阿恆，你…你好厲害，你會傳說中的輕功嗎？&rdo;

&ldo;笨蛋，我以前練過跑酷。&rdo;話畢，阿恆消失在了我的視線裡。

我一個人去星巴克喝咖啡，悶悶地等人。

我不喜歡阿恆總是那麼賣命地幫梁老大做事，混黑社會到底有什麼好？

今天的約會很糟糕，我等了起碼有六個鐘頭，從上午到下午一直餓著肚子呆在星巴克。阿恆四點左右打來電話，他語氣有點累，&ldo;我剛剛幫老大辦了一些棘手的事，現在才弄清，你還在街上嗎？&rdo;

我悶聲悶氣報了地址，他以為我早就回宿舍了。

阿恆來接我的時候，勾著我的脖子笑道：&ldo;你是不是傻，我沒來你就先去吃飯啊。&rdo;

&ldo;我想等你一起吃。&rdo;

因為顧及我上班的時間，我們準備回銅雀門附近用餐。

阿恆的車停得頗遠，走路過去時，對面的路邊有個蒼老無力的聲音突兀響起，她扯著嗓子喊，周文山！文山！

阿恆微微一頓，他拽著我加快腳步離去。

我回頭一瞧，有個白髮婆娑的老者盯著這邊，她焦急地踏腳，明顯想要來追我們，但是她身邊的年輕女人在阻擋她。

我放慢了速度，拖著阿恆，&ldo;那個老太太好像是在喊你，周文山是誰？&rdo;

天色已暗淡，阿恆忽然扯嘴一笑，笑得空洞，也有幾分暗淡，&ldo;你問我，我問誰？&rdo;

他又道：&ldo;常被人認錯，不用管，你上班都快遲到了，快點走。&rdo;

我又回頭看，老奶奶喊得撕心裂肺，她老淚縱橫，悲痛地捶著自己的膝蓋說，文山！你回來好不好？！家裡不能沒有你！你回頭啊！我求求你了，文山！

不管老奶奶如何走，年輕女人都擋在她前面，並說：&ldo;阿婆，該走了，浪子是不會回頭的，他早就變了。&rdo;

秋季近冬日，天氣已涼颼颼，那女人的穿著要風度不要溫度，上頭是單薄的毛衣，下頭是短裙配長靴，看得我不由哆嗦了一下。

我扯了扯阿恆的衣角，&ldo;她好像真的是在喊你。&rdo;

&ldo;跟你說是認錯了！&rdo;阿恆的語氣加重，他繃著臉，推我上車。

我還沒坐穩，阿恆便猛踩油門飛快地開走了，車窗外輕飄飄傳來的一句話迴蕩在我們耳畔。

周文山！你爸得肺結核，快要死了！他想見你！

阿恆倏然一踩剎車，踩得太急，我差點撞到前面去。他的面色青白，臉上的肌肉微微顫動，呼吸略微不穩，凝了半晌，他繼續踩油門開得風馳電掣，彷彿要去投胎一般。

我怯怯地說：&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