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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文修今天心情是非常糟糕。
把肉煮熟,從鍋裡撈出來,重新刷了一遍鍋。他冷著臉淘米,把淨米下了鍋,一邊等米煮好一邊將辣椒滾刀切菱形,蒜苗切成段。
今天的灶不知道咋了,一直冒黑煙,火苗總起不來。熊碧雲急得都要冒汗了,楊文修肚子裡的鬼火也一陣一陣的。
一鍋水煮了半個小時才開,米都泡熟了。泡熟的米有股寡水味兒,完全沒有米香,蒸出來不好吃。
他將淘蘿放在大盆上,半熟的米連帶著米湯一起倒進淘蘿。米湯過濾進了盆中,米盛在淘蘿裡。剛才火一直起不來,這會突然卻旺起來了。一會半死不活的,跟要斷氣似的,一會又轟轟地燒起來。肉還沒有切好。
楊文修忙著切肉,已經聽到那鍋底被燒的冒煙,都快要燒裂了,熊碧雲還站在一邊手足無措。
他氣地斥罵道:「沒看見鍋都要燒爛了,還不舀一瓢水來!」
熊碧雲怕他怕極了,慌亂之下根本就沒法思考怎麼做,只像個木頭人似地動。她戰戰兢兢,連忙到水缸邊舀了一瓢水,伸手遞給楊文修。楊文修看她舀了水都不知道摻進鍋裡,只氣地火沒處發。
他大力接過水瓢,連瓢帶水朝熊碧雲扔過去。水瓢咣當咣當掉在地上,水潑了熊碧雲一頭一身,她也不敢躲。
楊文修斥罵道:「你是你媽個木腦殼!打你一巴掌都不曉得疼。死人都比你強一點。」
熊碧雲嚇的直哆嗦。
她只當又要挨拳腳,一時身體都顫起來了。
楊文修看她還在發呆,罵道:「木腦殼!把瓢撿起來!」
她也顧不得一身水,連忙把地上水瓢撿起來,楊文修大力接過,從缸裡舀了一瓢水倒進鍋裡。
楊鑫邁著小短腿跑進廚房,看到地上一灘水,熊碧雲還站在灶邊。楊文修罵她:「還不回去把衣服換了,生病了哪個拿錢給你看病?」
熊碧雲頭也不敢抬地出去了。
廚房的燈很暗,楊鑫有點沒看懂這場景,只是覺得氣氛怪怪的。她積蓄了一下勇氣,天真地問道:「爺爺,飯要好了不啊?」
楊文修說:「要好了,你再等一會兒。」
楊鑫說:「我好餓了。」
她到灶門前的小板凳坐下,開始等開飯了。
接連好幾天,熊碧雲一句話也不說了。
她本就少言寡語,這下更加不肯說話。兒子使喚她去放牛,餵豬,她一聲不吭,和往日一樣忙碌著,只是不開口說話。
楊鑫叫她:「婆婆,婆婆。」
她也彷彿聽不見。
春狗猴娃夫妻發現了,說:「媽最近咋了啊,一句話也不說。」
暗一尋思:「估計是前幾天和爸爸吵架了。」
他媽一直這樣,沒有脾氣,經常和他爸吵架了,就是不說話,兄弟倆從小看到大都看膩了。小時候經常看到他媽捱打,那時候人小,也害怕。長大了明白一些了,有時看到楊文修打她,會一起拉勸。但平常的吵架慪氣,他們是不管的。
管得過來麼。
這兩人一輩子都是這樣,楊文修不打她就是好的了,指望他們恩愛和睦是不可能的。
他媽就是個受氣的命。兄弟兩有時候想想,覺得媽挺可憐的。但大多時候想不起,因為習慣了。春狗猴娃也常常使喚她,啥事都讓她做。因為媽不會訴苦,不會抱怨。她太沉默了,好像一棵樹。
這世上有人不忍殺雞,但沒聽說過有人不忍砍樹。
因為雞會撲騰,會叫。
一撲騰一叫起來,人看到那畜生垂死掙扎的痛苦,便感覺它是個生命,不忍心傷它。
樹不會叫,樹是死的。
熊碧雲在她的兒子眼裡,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