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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幸旁觀了顏硯的幾場戲,著實有些吃驚:顏硯的演技一直都在及格水平線上下浮動,她一貫是靠出眾的美貌來維持工作的。
但這一次,顏硯顯然下足了功夫。
二十來歲的年輕女孩,走路時連蹦帶跳,腳底像裝了彈簧。她們沒有低垂的眉毛,看人時眼睛微微睜大,帶敬意和好奇。歐陽雪更是個未語先笑的活潑性格,顏硯不知從誰那裡學來的方法,她捨棄了一貫以來溫柔優雅的笑容,咧著嘴,露出潔白烤瓷牙,眼睛彎彎。
池幸旁觀久了,恍然大悟,猛地擊掌。
常小雁坐在她身邊嗑瓜子:「她學的是你啊。你二十五歲拍的那部《青春劫》,連扎馬尾的造型都像。」
池幸哼一聲:「我這口牙是原裝的,不是假貨。」
常小雁:「顏硯這是卯足勁兒了。你們上一次合作是那部武俠電影,《青君》對吧。她這人很記仇,這個劇裡,她是一定要壓過你的。」
池幸:「來唄,誰怕誰。」
兩人正嘀咕,副導演在不遠處喊池幸的名字。原秋時已經著裝完畢,開拍前最後一次過劇本內容。
這是池幸和原秋時的一場對手戲,蔣昀與晏陽結伴去參加一個宴會,兩人相約在蔣昀公司樓下見面。但晏陽並沒有如期趕來。他陪歐陽雪去領養小貓了。
一條拍下來,導演並不滿意。
「再冷酷一點,原秋時。」導演說,「你的態度還是太紳士了。」
夜裡太冷,原秋時鼻尖被凍得發紅:「再兇一些?」
他看池幸。池幸披著大衣,打了個噴嚏,湊在他身邊看劇本。原秋時乍然想,池幸倒是像小貓兒,撓起人雖然毫不留情,但乖的時候特別乖。
原秋時努力兇惡起來,又念一遍臺詞:「不過是一次無所謂的應酬,你去不去又有什麼區別!」
池幸大笑:「渣男!」
導演皺眉,摸下巴:「還是不對,不是兇,也不完全是冷酷,是……」
「是憎厭。」池幸接話。
原秋時饒有興致地看她:「怎麼說?」
池幸背臺詞的時候,除了自己的,也愛揣摩對手戲演員的心態。她站直了,默默想了一會兒,扭頭對原秋時說:「不過是一次無所謂的應酬,你去不去,又有什麼區別。」
原秋時心中微微一震。
池幸比她略矮,說這話時挑起眼皮瞥他一眼,目光卻沒有落在原秋時臉上。她看的是原秋時的下巴。同樣的臺詞,她用更低沉的語氣說出,略帶幾分掩不住、也懶得掩的不耐煩,眉心始終微微蹙起,說了半句立刻擰頭直視前方。她不止不願意看原秋時,連跟原秋時說話的耐心都沒有。
導演:「對了,就是這個調調!」
池幸笑出聲,方才冷淡的神情消失無蹤:「跟不喜歡的男人分手時,我都這種態度。」
原秋時微微一笑:「原來如此。」
他點頭表示懂了,各人就位。池幸聽見他問自己:「以往的分手,都是你提的嗎?」
「一般都是。」池幸問,「你沒有過這樣的經歷嗎?」
「一般都是女人甩我。」原秋時側頭對她笑笑,「我是紳士,紳士可不能讓女人傷心。」
池幸失笑:「分手算什麼傷心,跟不喜歡自己的人分開,那是大喜之事。女人寧願選擇真心的浪子,也不想要虛偽的紳士。」
原秋時沒來得及接她這句話,場記板敲響了。
同場景有幾場夜戲,池幸匆匆忙忙換衣服。在換妝的間隙,她從鏡子裡光明正大地看周莽。
化妝間裡有人來來去去,周莽一臉警惕,偶爾和鏡中的池幸對上個眼神。滿臉欲言又止,礙於人多,又不好說話,神情愈發低沉糾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