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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八卦盤光芒散盡,魏章額頭上也冒出了大片的冷汗。他用袖子擦了擦自己的額頭,長撥出一口氣:「在算命。人還活著,我們下去吧。」
謝喬喬:「……」
她沒有搭話,直接從雕像手臂的部分走到雕像斷裂的脖頸處。而落在謝喬喬身後的魏章,則低頭看了看自己手心,一道細長的血色傷痕突兀顯現於魏章的手心。
他從進魔窟到現在,一共騙了兩次人。
一次是張雪霽問他在算什麼時,他說在算此行吉凶,算出極兇極惡之結果。一次是剛才謝喬喬問他在算什麼,他說在算命。
實際上這兩次,他都在算謝喬喬。
兩次都沒有算清楚,兩次都被反噬得心脈受損,差點連道心都動搖。
抬眼看著前方少女穩健的背影,魏章越發感到好奇;他在想謝喬喬的來歷,在想她被上元仙門弟子稱讚的劍道,在想之前張雪霽說過的話。
一個不管怎麼算都是早夭之相的少女,一個來歷不明的凡人,到底是遇到了什麼樣的機緣,才變成劍修的?
謝喬喬走到蓮花井的入口處,俯身往下看:下面是一片濃鬱的黑,視線被某些東西阻礙了,無法看清楚最底下的東西。
是低階的障眼法,很輕易就可以破解。
她單手一撐旁邊的斷口,沒有絲毫猶豫的跳下去,甚至都沒有和魏章打聲招呼;魏章被謝喬喬突如其來的動作嚇了一跳,下意識去抓她,但什麼也沒有抓到,只有一點被謝喬喬衣袖帶起來的風,從他指腹間吹過去,吹得他掌心傷口也泛起痛意。
謝喬喬落進一片漫長的黑暗中。但她並不覺得有什麼可害怕的,無論是過分安靜的黑暗也好,雙眼無法視物也好——她很快腳踩到了實地。從她的腳踩到實地開始,一點光亮自謝喬喬腳底,逐漸向四方蔓延開。
風聲搖曳,樹葉相撞,鳥獸蟲鳴不絕於耳。空氣中到處都是濕潤清新的香氣,還可以聞到一點甜蜜的果香。
謝喬喬抱著劍抬起頭,看見樹葉間隙中奔騰而過的華美車架,由兩隻巨大的黑色蛟龍充當拉車工具,自樹林上空駛過。車架四周環繞著身穿飛天的琵琶仙子,七彩祥雲如流水一般流淌,車架投下的陰影甚至遮住了太陽,使得這一片樹林都陷入昏暗之中。
車架屋簷垂下的鈴鐺叮咚作響,聲音清脆悅耳,透著奇詭的魔力。
車架垂下的輕紗被琵琶仙子撩開,裡面走出一位身著金色長裙,烏髮如雲的美貌神仙。對方容貌精美異常,衣衫華麗寬大,光從外表上甚至無法判斷性別——身形嬌小的琵琶仙子左右環繞在他身邊,為他抬著華美的長髮,逶迤的衣擺,一步步踏空向謝喬喬走來。
這情形如夢似幻,令人不由自主的產生一種極其強烈的虛幻感。
「汝為何人?為何擅入吾府邸?」
仙人垂眼發問,長長的濃黑眼睫上有金色光芒閃爍,聲音優雅動聽,令人沉醉。
謝喬喬皺眉,還在組織語言,沒有立刻回答對方——仙人忽然瞥見謝喬喬腰間佩劍,面色大變,震怒:「大膽!區區凡夫俗子,竟敢帶此兇戾俗物入吾淨地,還不快速速除下武器?」
仙人怒氣沖沖的聲音猶如巨雷在四面八方響起,周圍的琵琶仙子同時奏起了琵琶,樂聲激昂猶如戰鼓。天上太陽瞬息間失去光芒,彷彿也迎合仙人心情那般,變成了風雨欲來的前兆。
巨大的車架後面,一個抱著哭臉腦袋的琵琶仙子悄悄探出頭來,眼珠滴溜溜打轉,不期然對上地面那少女沉靜的烏黑瞳孔。不知為何,它居然覺得這人類不驚不怒的模樣,要比它家暴怒的主人更可怕。
掉了腦袋的琵琶仙子打了個寒戰,迅速縮回車架後面。
仙人見那佩劍人類沒有摘下靈劍的意思,頓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