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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聽這不耐煩的語調，文卿腦海里反射性地出現了媽媽陳潔皺起的眉頭，她抬起頭，突然愣住了‐‐

陳潔年輕了非常多，感覺只有三十多歲，不到四十，眉宇間的刻痕和眼角的皺紋都沒有那麼明顯。她穿著廠裡發的工服，深藍色的工裝乾淨整齊，手裡提著些蔬菜和肉類，像是剛下班回家一樣。

文卿已經很久沒有見到媽媽的這幅打扮，爸爸文勝國在九零年下崗之後，媽媽繼續工作到九七、九八年左右，整個廠子就因為效益不好進行了股改，家裡拿不出廠子要求的風險金，媽媽也下崗了。

&ldo;媽……&rdo;

陳潔累了一天，換班早下班來診所又看到女兒這個樣子就總覺得心中有氣，說出來的話自然也不會多麼好聽：&ldo;你都上初中了，不就是發個燒嗎，哭給誰看呢?&rdo;嘴上嫌棄著，手裡卻拿出了幾個香蕉，&ldo;給你買的香蕉，吃吧。&rdo;

初中?文卿擰了下眉頭，剛想開口說什麼，可是又覺得自己的經歷太過離奇，沒有敢開口再跟母親說什麼。她是死過一次的人了，如今不管是真實的也好，還是夢境也好，多和親人待一天，也是好的。

她接過香蕉，默默剝開吃著，陳潔看她藥液快要滴完，乾脆坐在了床邊，母女倆對坐無言。

文卿吃完香蕉，剛想說點什麼，陳潔突然抓起她的手，三兩下扯開膠布，熟練地拔出了針頭，然後起身出去結帳了。

文卿按了一會兒手背上的藥棉，看沒怎麼出血，就彎腰去穿鞋。陳潔回來之後，走到她身邊拿起買的蔬菜瓜果，站在一旁等她，看她一隻手穿得困難，不耐煩地嘟囔了幾句，蹲下身拍開她的手，幫她把鞋子穿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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