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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老天爺，&rdo;阿姆麗塔說，&ldo;這麼多硬幣。&rdo;

&ldo;不僅僅是硬幣，&rdo;我拈起一枚，&ldo;全是印著甘迺迪頭像的五十美分硬幣，至少有五六十個吧。&rdo;

男孩指指車站入口，急促地說了一句話。&ldo;他讓你進去，然後把這東西交出去。&rdo;阿姆麗塔轉譯。

&ldo;交出去?給誰?&rdo;

&ldo;他說有人會問你要的。&rdo;

男孩滿意地點點頭，伸手從包裡抓了四枚硬幣，然後跳下車消失在人群中。

維多利亞手舞足蹈地想抓硬幣，我繫緊拉繩，看著阿姆麗塔。&ldo;呃，&rdo;我說，&ldo;現在全靠我們自己了。&rdo;

&ldo;聽憑您吩咐，大人。&rdo;

小時候我覺得芝加哥的商品市場就是我能想像的最大建築。然後到了二十世紀六十年代末，我有幸進了一次甘迺迪航天中心的太空飛行器裝配大樓，當時領著我參觀的朋友說，有時候室內會有雲朵出現。

豪拉火車站比那兩棟大樓更加令人震撼。

整幢建築物似乎是為巨人而建的。一進門就能看到十幾條火車軌道，上面停著五個火車頭，其中有幾個還在冒煙;數不清的小販推著濃霧蒸騰的小車，叫賣各種我連名字都說不出來的東西;成千上萬的人汗流浹背地擠來擠去，還有更多人或蹲或睡，甚至有人在做飯‐‐他們就住在這裡;到處都充斥著嘈雜刺耳的聲音，你根本聽不見自己的叫喊，更無法靜下心思考。這就是豪拉火車站。

&ldo;聖母在上啊。&rdo;我驚嘆。一副飛機螺旋槳掛在離我頭頂幾英尺外的大樑上，正在緩緩攪動沉重的空氣。遠處還有十幾臺類似的風扇，為嘈雜的車站又增添了幾分噪聲。

&ldo;怎麼啦?&rdo;阿姆麗塔喊道。維多利亞伏在母親胸口嘟囔著什麼。

&ldo;沒事!&rdo;我們開始漫無目的地瞎逛，努力推開人群，卻不知道自己要去哪兒。阿姆麗塔扯著我的袖子，我彎下腰好讓她能湊到我耳邊說話。&ldo;我們是不是應該等一下查特吉先生和古普塔先生?&rdo;

我搖搖頭：&ldo;讓他們自己想辦法去弄甘迺迪硬幣吧。&rdo;

&ldo;你說什麼?&rdo;

&ldo;沒事。&rdo;

一個矮個子女人走向我們，她背上的那個東西可能是她的丈夫。那個男人的脊柱扭曲成古怪的角度，一側肩膀直接長在了駝背上，雙腿像無骨的觸鬚一樣埋在女人的紗麗皺褶中。皮包骨頭的黝黑手臂攔住了我們的路，掌心向上攤開。&ldo;巴巴，巴巴。&rdo;

我猶豫了一秒鐘，然後從帆布袋裡掏出一枚硬幣放到他手裡。他的妻子遽然睜大了眼睛，急切地向我們伸出雙手。&ldo;巴巴!&rdo;

&ldo;我應該把整個袋子都給她嗎?&rdo;我衝著阿姆麗塔叫喊，但她還沒來得及回答，已經有十幾隻手擠到了我面前。

&ldo;巴巴!巴巴!&rdo;

我試圖後退，但無數手掌堵住了我的後路。我開始迅速分發硬幣。那些手緊緊抓住銀色硬幣縮了回去，隨後又迫不及待地伸出來繼續索要。忙亂中我瞥見阿姆麗塔和維多利亞站在十英尺外，不由得暗自慶幸我和她們拉開了一點兒距離。

聚集在我身邊的人越來越多。剛才還只有十個或者十五個人吵吵嚷嚷地伸手索要，幾秒之後就變成了三十個人，然後是五十個。感覺像是萬聖節，我正在忙不迭地向&ldo;不給糖就搗亂&rdo;的孩子分發糖果。但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