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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魅頓足，目光落在樹下。著一身黑衣的女人背靠大樹，低垂著頭，垂下的長髮將她的臉遮得嚴嚴實實。

若在別處，他定會目不斜視地從旁經過，可現下事情發生在距離他費盡心思相護的家人不到一里的地方，他不得不萬分謹慎。

隨著距離的縮短，她仍一動不動。實際上，她聽見了漸漸靠近的腳步聲，她想抬頭，想張嘴，然而卻使不上一點兒力氣。

葉魅來到她面前，手伸到一半停在半空，片刻後從地上拾起一根樹枝撩開她的頭髮。

看清她的臉，葉魅著實驚到了。他丟掉樹枝，蹲下拉過她的手。確認她內傷嚴重後，他一手扶住她的身子，一手給他傳送內力。

她腦袋微微晃動了一下，葉魅見此停了手，喚道：&ldo;鄭瀾，鄭瀾……&rdo;

鄭瀾緩緩睜開了雙眼，抬眼看清眼前人，她第一句話便是：&ldo;這是你第一次叫我的名字。&rdo;

她輕輕笑了，笑得很美，而嘴角的血更是給這份美前面添了一個淒字，鄭瀾喃喃自語道：&ldo;只可惜……這也是最後一次了。&rdo;

&ldo;發生什麼事了？你怎麼會在這裡？&rdo;葉魅問道。

&ldo;這些人潛伏在這裡，我留意他們好久才下手。&rdo;

這可真不像那個沒耐心的鄭瀾會做的事情啊……鄭瀾在心裡苦嘆道。

葉魅掃了一眼這些人：&ldo;他們……&rdo;

&ldo;還記得前年門主命你去三沙裡嗎？他們是蠡王的人。&rdo;

前年的事情他早已忘記，任務一完成他轉頭即忘，可她總是記得清清楚楚，每一樁每一件，皆是如此。她的痴迷讓葉魅有時頗疑惑不解，他究竟哪裡值得別人傾心？

&ldo;蠡王門下擅追蹤，這次他們追蹤千里而來……勢要除掉你。&rdo;不過短短一句話，鄭瀾說得十分費力，聲音輕得葉魅不得不貼近她，才能聽清她在說什麼。

&ldo;不過你放心，我已將他們連根拔起，再……不會有人知道這個地方。&rdo;

&ldo;我送你去找郎中。&rdo;葉魅抱起她，可她的下一句話卻讓他定在原地。

&ldo;我活不成了。&rdo;她在他耳旁輕聲道，&ldo;你一向清醒。全身經脈盡斷的我，即使治好也是武功全失。你忍心嗎？生死門不會留一個廢人，而我的驕傲不允許那樣的我苟且於世。&rdo;

葉魅沉默不語。

&ldo;你……以後要照顧好自己，別這麼拼了……&rdo;她抬手想撫上他的臉，哪怕一瞬也好，可是隨後又垂下了，她不禁在心裡苦笑，為何要這般瞭解他？

她貪戀地看著眼前這個愛了四年的男人，能死在他懷裡，她這一輩子也算無憾了。她是從什麼時候開始愛上他的呢？似乎是在支起窗偶然看到他在雨中練刀那一刻，茫茫天地間徒有他一人，孤寂，無所畏懼，自此那抹濃得化不開的影子就住進了她的心裡。

鄭瀾說葉魅一向活得清醒，她自己又何嘗不是清醒之人？所以她直到嚥下最後一口氣也沒對他問出&ldo;這些年你是否對我有一點點動心&rdo;這種蠢問題。不問就能心存幻想，問了則親手將自己編織的夢境打碎，只為成全那自欺欺人的不甘心。

一個人若真的愛你，你怎麼可能絲毫感受不到？

這是一處幽暗潮濕的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