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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世間懷有這種心思的人多如牛毛，不過有的藏得淺，有的藏得深。&rdo;風止安輕輕撥弄身前的一株小草，&ldo;然而最可怕的是，不知不覺間我們自己也曾做過其中一員而毫不自知。&rdo;

羅迦睜大迷濛的雙目，聞言訝異地看向他：&ldo;聽止安兄話中的意思，你也曾是其中一員？這怎麼可能？&rdo;言罷他猛地連連搖頭，&ldo;我不信！&rdo;

&ldo;我不是聖人，也曾在痛苦中迷失過自我。&rdo;言及此，風止安神色軟了三分，追憶道，&ldo;幸虧我的爹孃他們都是正直仁善之人，給予幼時的我極大的耐心以正確的引導。他們傳遞給我的那些思想在關鍵時跳出，讓我得以及時醒悟，守住生而為人的底線，將惡唸的蔓延止於化為行動的當口。&rdo;

羅迦不贊同地說道：&ldo;不算不算，僅僅有過念頭哪能算啊，要做做……了才算。&rdo;

風止安明智地選擇了沉默，不與一個喝醉的人爭辯。

羅迦自顧自地繼續說道：&ldo;在我認識的人中，唯獨止安兄你，是跟惡字半點扯不上關係的……&rdo;

風止安收回手，出聲打斷他的話：&ldo;那你曾做過嗎？&rdo;

今日夜空無雲，漫天繁星閃爍，羅迦緩緩眨了下眼，開口道：&ldo;我從未被心中的惡念矇蔽過雙眼。&rdo;說完他頓了一瞬，然後低聲繼續道：&ldo;我沒真正做過，卻也跟做過沒差。&rdo;

惆悵的語氣還沒來得及轉個彎，羅迦拍拍身側的草地，對風止安招呼道：&ldo;你也躺。&rdo;

風止安搖頭，羅迦不依，已有醉意的他渾然不覺此刻的自己像個撒嬌的孩子，固執地要他躺下，風止安無法，只好順著他，與他並肩躺下。

&ldo;當忠義難兩全的時候，若是止安兄你，會做何抉擇？&rdo;

&ldo;忠非中，義非一，擇優之。&rdo;

羅迦閉眼重複了兩遍，嘟囔道：&ldo;聽不懂，聽不懂。&rdo;

&ldo;忠分智愚，義有大小。至於取誰舍誰，你心中早有一桿秤，只不過你捨不得而已。&rdo;風止安一語點破道。

&ldo;捨不得，確實是捨不得啊。&rdo;羅迦輕嘆一句，緩緩睜眼，轉頭看向他，迷茫地問，&ldo;那依你看，我該如何是好？&rdo;

風止安雙手交握枕在腦後，仰面望天，回道：&ldo;看你是想睜眼做人，還是閉眼做人了。&rdo;

羅迦微微轉眸，望向遠處天空。對於生死門內的事務，除卻義父指名吩咐的，他一律避而遠之，可不見並不代表它不存在。閉眼了這麼久，他還要繼續熟視無睹嗎？

&ldo;你義父他……是個怎樣的人？&rdo;

談起自己惟一敬重的長輩，羅迦滔滔不絕。

&ldo;他是一個很嚴肅的人，對下屬管教甚嚴，平時不苟言笑，但極有耐心，又博學多才。在我心目中，義父是個頂頂厲害的人物。可是我始終想不明白，像他那樣的人，為何會做那種事……&rdo;他的聲音漸漸弱了下去。

&ldo;做哪種事？&rdo;

醉得一塌糊塗的羅迦憑平日的本能下意識地閉口不言。風止安拿過羅迦手裡的酒罈，一顆藥丸滑入酒中，藥丸入水即化。他輕輕搖晃兩下，將僅剩的一口酒倒入羅迦口中。羅迦自覺地吞嚥，風止安放輕聲音，誘哄地再次詢問：&ldo;做哪種事？&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