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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因此放了心, 他們全都寧願相信活著的是那個能考臺大的王嘉溢, 而不是國中輟學的王嘉然。

&ldo;你也不想想，機車相撞，到底是知道要出人命, 緊握手柄不要被甩飛的騎手生還機率大，還是坐在後面什麼都不知道突然間被甩出去幾十米的人生還機率大？&rdo;

&ldo;這麼多年，你都在騙我們？你媽知不知道？&rdo;

周文菲也懵了，見王嘉然說得這麼輕鬆，一時間不知道該不該相信他。

王富邦的手開始抖。這是特發性震顫，一種常染色體顯性遺傳病。年紀越大, 病症越明顯, 發作起來連握筆都力不從心。

王嘉然王嘉溢都遺傳了這個毛病，但是張潔瑩生的三個孩子都沒有。

他顫抖著抬起手：&ldo;為什麼你害死你弟弟, 還要冒充他？&rdo;

&ldo;為什麼？&rdo;能夠讓王富邦那張飽滿堂正的臉開始扭曲，嘴唇上的血色慢慢淡去，王嘉溢非常地開心，&ldo;我在臺北飆車早有案底，這下撞死人了，就算不用負刑事責任，那也得去收容所呆幾年，你以為我樂意去啊。&rdo;

&ldo;你一點罪惡感都沒有嗎？&rdo;

&ldo;沒有。&rdo;一字一頓，口型誇張，就是要氣死他的架勢。

王富邦真的忍不下去了，掄起胳膊要再扇耳光。

王嘉然半空攔著那隻手，往反方向扭。王富邦揮起另一隻手，人靈敏地躲過去，光守不攻怎麼行，立馬抬起一隻腳來踹父親的肚子。王富邦愣是被踢得往後退好幾步。這個時候，什麼忠孝禮義、家學門風全忘了，撲上來再和兒子打。

周文菲從後面抱著王嘉然的腰：&ldo;走吧，嘉然，我們離開這裡。&rdo;

王嘉然這才想起身邊還有個女孩，卸掉身上大半的力氣，任人把他半推著，離開漢雲公寓。

周文菲也不敢讓人再開電摩，攔了計程車回到租來的公寓。王嘉然鞋也沒脫，就躺在沙發上睡覺。她開燈，他抬起手背搭在眼睛上：&ldo;不要開燈。&rdo;

&ldo;好的。&rdo;

沖涼出來，周文菲看王嘉然還遮擋著眼睛。她蹲在他邊上，看見眼角有淚痕，像剛剛才幹涸的河流，不見水，只有流過的痕跡，一直淌到耳屏間切跡。

她扯過一張紙巾，疊成小正方形，把那條痕跡一點點壓不見了。

&ldo;你就不想問我什麼嗎？&rdo;王嘉然低聲說道。

&ldo;我問嘉溢。&rdo;

&ldo;他不是嘉溢。&rdo;

周文菲沉默一會，點點頭：&ldo;我知道了。&rdo;

手機響了，還是王富邦的來電，王嘉然面無表情地接聽，開啟揚聲器。

&ldo;你是嘉溢還是嘉然，我們以後再說，現在你必須和這個女孩子分手，和公司現在要中標的專案有關，……&rdo;

周文菲眉毛一挑，王嘉然罵道：&ldo;你算老幾？&rdo;手機往牆上一砸，&ldo;啪&rdo;地一聲掉到地上，螢幕碎掉了。

&ldo;我想睡會，菲菲。&rdo;

&ldo;好的。&rdo;周文菲起身離開，推開臥房的門時回頭看沙發一眼，王嘉然側身背對她睡著，兩隻手在臉側交叉，一手遮眼，一手枕著臉頰。像是一個結印動作，他在周圍開啟屏障，不許外人進去。

她忽然想起公館的那個帳篷。每次她躲在裡面的時候，喻文卿的心情是否和現在的她一樣？

在帶她離開海園樓下的那個傍晚，他的心情是否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