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緊接著，謝幕了。

演員和觀眾一一離去，周文菲還沒走。這是她第一次看話劇，縱然學姐們的表演不是真正的精彩絕倫，看到最後她仍能感覺到疼，彷彿那把匕首也插進她的胸膛。

她一個人靜靜呆在會堂裡。大門處傳來腳步聲，回頭一看，是王嘉溢。

&ldo;你還沒走？&rdo;他走過來，坐在周文菲身邊。

&ldo;最後那個話劇是誰寫的？&rdo;周文菲問道。沒來由的直覺，王嘉溢一定參與了。

&ldo;法學院的王程陽，中文系的楊天澤，還有我。&rdo;

&ldo;為什麼一定要她自殺？不能讓她和影子和解嗎？&rdo;

&ldo;因為她認不清自己，也無法接納自己，更談不上愛自己，甚至是憎恨自己的。&rdo;

&ldo;我知道人會討厭別人、恨別人，也會後悔經歷過的一些事，但是人真的會恨自己嗎？&rdo;在寬廣冷清的會堂裡，周文菲的聲音聽上去單薄無依。

王嘉溢沉思一會方才回答：&ldo;會。&rdo;&rdo;

&ldo;後悔，是不是恨？&rdo;

&ldo;後悔，還達不到恨。&rdo;

&ldo;不，我總覺得，人還是會想法設法對自己好的。&rdo;話才說完，周文菲的眼淚就從眼眶掉落出來。王嘉溢也不奇怪，抬手想幫她擦眼淚，她給躲開了。

他只好靜靜看著她。

別怪紀敏敏總愛針對她，周文菲有一張女生都羨慕的‐‐少女的臉蛋。既然都羨慕，意味著那是十分大眾化的審美指向。不，是八分。另在這&ldo;平庸&rdo;到無可指摘的美貌之上，有兩分獨屬於她自己。

只不過，她和他一樣深諳隱藏之道，不會輕易把這兩分拿出來示人。那日的社團招新上，王嘉溢發現一些端倪。今天的話劇，讓他輕輕推開了門。

他喜歡這樣的臉蛋和氣質，乍一看沒有太多個性化的指標，在舞臺上塑造各種情感的轉圜空間非常大，當然他也不否認，這是雙刃劍，太缺個性也容易導致每個角色都流於表面，但周文菲……，只要找到方法，她能在人意想不到的場景，釋放她的那兩分或是敏感、或是脆弱、或是孤獨、或是絕望、或是破壞，或是摧毀，……，

她不是容易和人親近的性格，但願意坐在這裡和他探討這部話劇，王嘉溢一點不懷疑，這些情緒世界裡的幽暗森林，她都諳熟於心。

等她不再流淚了，王嘉溢方才開口：&ldo;你說得也很對啊。知道我為什麼來戲劇社嗎？就是想能給那個不好的自己一個舞臺，不至於憋死他。&rdo;

周文菲破涕而笑：&ldo;你不好嗎？&rdo;

&ldo;那個我，沒那麼喜歡做設計，也沒那麼喜歡當戲劇社的管家，甚至……沒那麼喜歡這個世界。&rdo;

好奇怪，這一瞬間看王嘉溢，周文菲覺得他身上的疏離比喻文卿還多。不，喻文卿只是脾氣不太好，他的性格並不冷漠。

周文菲望著冷清的舞臺：&ldo;你有妹妹嗎？&rdo;

&ldo;沒有，有個雙胞胎哥哥。&rdo;

&ldo;雙胞胎？&rdo;周文菲身邊還沒有過雙胞胎的朋友，&ldo;他現在在哪兒？臺灣嗎？&rdo;

&ldo;在我來s大之前，出車禍死了。&rdo;

周文菲低下頭，為剛剛眼神裡的好奇和打探感到羞愧：&ldo;抱歉。&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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