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部分(第1/4 頁)
“如何做呢?”那匠人緊追不捨地問。墨翟覺得這人有點咄咄逼人,好像有點來者不善。
“做圓的方法有許多,敢問前輩是做什麼工的?”墨翟雖然覺得對方不懷好意,卻對他不以為意,他本著善言結交的想法,認真地問對方。墨翟是匠人世家出來的,做圓這個問題難不倒他。他自小所學博雜,而且也曾下功夫考證過許多問題,與其父墨淇辯論問題時也常常難倒對方。何況他還跟師父學過七略,對天地之道瞭解頗多,關於圓的問題屬於天道範圍。
“在下魯國陶成,是個陶工。”這個名叫陶成的人聽到墨翟說做圓的方法有很多,不由起了幾分尊重之心,所以說話就客氣了一些。對他來說,做圓是很困難的,為做成標準正圓他往往浪費大量陶土和時間。陶成是來挑釁的,此時不由得就變成了想請教。
墨翟也想在匠人中慢慢樹立自己的名聲,就解答道:“以製陶而論,做圓當先做圓模,以模定型可成正圓。”
“如何制模?內圓與外圓作何分別?”陶成聽墨翟所答大為驚奇,制模做圓的方法他沒想過。
“以軌在木片上畫圓,然後切片可以制模。內圓可以用模,外圓可以用筒。”墨翟盡心為他解答。
在墨子所處時代,科學技術水平還很落後,並且技術講究師承,外人一般很難學到,不像現代社會的普及教育。
陶成默默想了片刻,向墨子鞠躬為禮,“請問足下是?”他竟然向墨翟行了個弟子禮,那躬足有60度。
墨翟抱拳回禮道:“請別客氣,我是墨翟。”
陶成頗為尷尬地說:“一言之教也是教也,執禮是必要的。多謝墨先生指點,今後但有所用,在所不辭!”陶成雖然已經是成名陶工,但僅在燒陶方面特別突出,他燒陶的成品率較高,但他對製陶的造型這些幾何問題卻是不太懂。往常他都是憑著感覺來製陶胚,從沒想過要用模,也沒聽人說起過,更沒人教過。如今見這個墨翟年歲尚輕,卻知無不言,他很感激。
墨翟客氣地微笑著說:“陶先生客氣了,咱們只是相互交流罷了。今後咱們同在齊國做工,當要相互扶持才好。”陶成抱拳再行一禮就退了回去,跪坐在座位上沉思起來。
這裡的小插曲引起了大廳裡其他人的注意,又有幾人向這邊走來。田建還是笑眯眯地看著這一切,他並沒想到要阻止,他對墨翟並不瞭解,借用眾人考較他一下也好有個更深的認知。
墨翟在陶成離開後就再次品起酒來,對向自己走來的眾人視如不見。這給別人的感覺有點莫測高深,人們考較或者請教之心更重了。在沒有陶成問答之前眾人還只拿他當未及成年的小輩,聽了他的作答之後人們對他就客氣起來,沒人會以他年輕而小看他。在眾人心中,他與他們是可以平起平坐的,但非難之心卻更重了。
一個滿面鬍鬚的大漢大踏步過來抱拳躬身行禮,憨聲憨氣地道:“在下鄒國鄒敢,做木工的,敢問如何做直?”
墨翟起身回禮,微笑著說:“兩點成一線,是直。用一墨線,兩端固定,擇其中點輕輕拉起,鬆開手後就是一條直直的墨線了。”鄒敢施禮退下。
“敢問如何定平面?”又一人施禮問道。
“平,同高也。平面是面上各方向均成直線,可以一眼看其一邊,另一眼之餘光視其曲凹而定。”
“如何做矩?”又有人問。
“矩者,四角方也。只要保持四個角方方正正就可做成矩。”
一時間問詢之聲不絕。墨翟一一做出應答,並無一人難倒墨翟。眾人的挑戰之意爭勝之心漸漸消失,有的只是請教之心。許多問題都是糾葛他們很長時間的問題,而墨翟寥寥數語就可以解除他們心中的疑難。這場歡迎晚宴成了墨翟表演才能的獨角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