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2)(第2/3 頁)
正視這女子的與眾不同,這是第一次有人看到他在人後的付出,考慮到他所付出的代價。
十二月初五,南臨下起初雪。奕子軒仍舊在迎陽寺養病,半年來不曾踏出一步。祁燕仍舊每日養花掃墓,不曾離開木屋片刻。派出去尋找晏傾君下落的人每次傳信回來都只有四個字,“音訊全無”。
晏卿畫好了晏傾君的第一幅畫像,將“她”掛在書桌正對面抬頭可見的地方。但每看一次,便忍不住取下,撕碎,重畫一幅。
挑眉嗤笑,抬眼巧笑,闔嘴微笑,彎眼裝笑……沒有任何一幅畫,可以描繪出他心中晏傾君的模樣。可時日長了,她所有的笑容都重合成半年前懸崖邊她對他的最後一笑。
那時他剛上山便見她受人一掌,本能地跟著跳下險峰,險險地拉住了她的五指,緊緊握在手心。她的五指微涼,他的手心卻是滾燙。有人用劍刺來,有人拿暗器扔過來,他卻不敢移動半分,生怕手裡的人會因此滑落。她一個個問題地砸向他,都是他往日不曾考慮,或者不去考慮的問題,砸得他生平第一次緊張,也是第一次知道人一緊張,手心是會出汗的,而手心出汗,越是想要握緊的東西,便失去得越快。
他想起他對她說,他的人生沒有如果,而半年後的某個清晨,看著窗外如雲的大雪,他記起去年大雪紛飛時,他從祁國趕到東昭,從奕子軒手裡救下她,躺在她的榻上,第一次在外人眼前睡得安穩;記起他帶她去碧海湖後,他傷勢復發暈倒在她榻上,反倒被她一腳踢了下去,第一次有人替他上藥,第一次他安心地將背後空門給了外人;記起最後那一面,她仰首看著他,眸子裡細碎的芒光在正午的陽光下瀲灩生輝,她說,下輩子……不見!
於是他開始有了人生第一次關於如果的設想。
如果他當時知道晏璽的遺詔是讓晏傾君繼承皇位,如果他沒有嘗試與東昭大皇子交易,讓他交出晏傾君的解藥從而洩露了她的行蹤,如果那個夜晚,他聽見她說要走後不是自負地認為她一定會回來,沒有離開而是出面阻止……
現在,那個給他那麼多第一次的女子,會不會還在自己身邊?
又或者,那日在懸崖上,如果他遵從自己的心意,誠實地回答那些問題,是不是,她就不會掙脫自己的手?
“我問你,在貢月時你為何要隨殊言入山?為何要指給燕兒我的所在方才離開?”
因為擔心殊言保護不好你,因為擔心祁燕找不到你。
“我再問你,戰場之上,那一箭之前,你為何要給我機會說我是何人?為何不乾脆一箭取了我的性命?”
因為見不得你眸光黯淡消沉厭世的模樣,一箭射醒你,讓你看看這世界還有多少豺狼虎豹。
“我最後問你,你現在,為何救我?”
為何救她?
為何在沒有了與殊言的協議之後還在救她?
為何得不到任何好處還要冒著生命危險,仍是要救她?
因為……
捨不得。
元月初五,子時,與“惠公主”大婚前夜,晏卿二十歲的人生,第一次酩酊大醉,竟不知是因為太過高興還是其他。
他步伐微亂,笑著走上東城門的最高處。
寒風料峭,墨青色的長衫高高揚起,彷彿夜鷹在空中盤旋不散。
“稟將軍……”來人一身黑衣,若不出聲,融在夜色裡幾乎無人可以察覺。此時許是聞到了晏卿身邊刺鼻的酒味,不由地蹙了蹙眉頭,抬頭觸到晏卿凌厲的眸子,隨即馬上低頭。
“仍是沒有任何訊息!”那人屏息回答。
“都城附近可曾仔細搜過?”
“是。”
“沒有任何異動?”
“是。”
“奕子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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