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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這一切,都被周佞看在眼裡。
當年刺青店前的初遇,不是偶然,是周佞精心策劃的刻意——他作為旁觀者看了關山月一年多的人生,於是他掐著點,出現在了關山月的面前。
其實周佞的心動十分簡單,在那條昏暗的小巷裡,當關山月慢悠悠地把他的名字念上一遍,似是將無盡風月連著他的名字纏繞舌尖——
周佞的心跳,就已經突破常態下每分鐘一百二十拍的上限。
都說愛如金幣,從開天闢地後便被世人輾轉相贈、流通於世,而周佞,他是囊中羞澀的窮人,卻想孤注一擲地參與這場豪賭——
於是他就這麼做了,然後也確確實實,一次都沒想過回頭。
飛蛾都會撲火,可它們不過是向死而生,就像周佞與關山月。
她總說愛太匱乏,她總愛讓周佞不要太上心,每當關山月跟周佞說出這些話時候,周佞的笑臉之下總會是一片波濤洶湧。
然後,往愛這個泥潭裡奮不顧身地越陷越深。
周佞有很多很多話,從來都沒有對關山月說過,比如……
這個世界確實沒有童話,我跟你相擁著、從晦暗中走出,現實會溺死所有虛偽,羅曼蒂克演也會變成燃盡的煙香,可是阿月——
我們身上的汙痕終將會被彼此抹去,過去的淤泥終將會被彼此抹清。
這個世界根本就不需要童話,所謂神愛世人也從不見得將那些虛偽的愛意傾灑過半分給我們,可是那又怎麼樣呢,阿月——
我跟你,我們一起,才是彼此的童話。
神明不需要愛你,信仰都是狗屁的虛妄。
我來偏愛你。
周佞說,神明或許真的在他十七歲那年降下過慈悲——他看見了那彎明月,帶著萬千光華而來,真真切切地照亮了他的人生。
後來的歲月裡,周佞從來、從來都沒有哪怕半秒,想過要放開關山月的手。
他想著守住這裡,關山月總會回來的。
人們總說,愛意隨風起。
可在關山月出走國外的那幾年,周佞在無數個醉醉沉沉的夜裡獨自呢喃——
他說,他好像抓不住風。
別墅內,猶如死一般寂靜,周佞一字一句地將心底所有和盤托出,他懺著、他悔著,他求著——
他說阿月,我真的在愛你。
而關山月低著頭,只留下蓬鬆的發頂,和附魂在發梢的冷泥,她的雙眼泛病白,眼尾卻通紅,空洞和鈍感過重,像是引起了僵死化的反應。
淚流滿面。
周佞則是深吸了口氣,像機車行過後枯槁、瀕亡的求氧,他開口,聲線嘶啞:
「所以阿月,你從來都不需要覺得,會毀了我——」
「從一開始,卑劣的是我,目的不純、精心策劃的是我,暗湧渾水,想竊你一絲愛意的也是我。」
是我一開始就在籌謀一場失控。
我心甘情願,並且甘之如殆。
周佞說,阿月,你並不缺愛,也不需要回應所有的愛——是我飛蛾撲火,義無反顧,不管再來多少次我都會來撲你這一束火。
周佞的掌很緩、裹挾著一點點的涼意,漸漸覆蓋在關山月的臉上,二人的體溫生出一圈迷迷濛濛的霧氣,他們鼻息相抵,卻如墜入深海。
「……」
不知過了多久,關山月才好像是找回了自己的聲音,她半分情緒不掩,就這樣看著周佞,滿臉淚痕:
「周佞。」
她低低地喚了一句,周佞卻連心尖都在痛,痛到麻木:「我在,我就在這裡。」
可關山月以為已經麻木的淚腺卻因為周佞這一句話而再度決堤。
懦弱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