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毛麗摸進門,踢掉高跟鞋,連燈都沒開就疲憊地滑坐在過道上。背後冷汗涔涔,她的心直直地墜下去,墜進望不到底的深淵裡。她按住胸口,心還在怦怦直跳。
跳完那支舞,她差不多是逃出了舞池,將如雷的掌聲統統拋在腦後。她跑得飛快,像是有什麼追著她一樣,一路飛奔……因為是深夜,街道上的車並不多,毛麗感覺自己像在迷離的霧氣中穿越,其實根本沒有霧,路兩側都是樹,南方城市特有的小葉榕在夜間顯得尤為濃翠如墨。
從踩住第一個節拍開始,她就慌了,一切是那麼的熟悉,多年前的那個夜,她和章見飛的婚禮上,他們也是這般跳舞。他緊貼著她的鬢角,熱熱的氣息噴在她臉上,不知為何倒叫她有點難過,她當時的確是難過的,嫁給他,並不是因為愛他。三年的相互折磨,她必須承認,她要負主要責任,尤其是她打掉孩子那件事,成為她今生最沉重的枷鎖。
如果可以,她多想跟他說聲對不起啊。三年來混亂不堪的生活,都是因為這枷鎖,一聲&ldo;對不起&rdo;改變不了什麼,但至少可以讓她心裡好過些……這麼一想,心底牽出深切的痛楚,一直痛入肝腸,痛入骨髓,痛得五臟六腑都扭曲了……
她掙扎著從地上爬起來,開了燈,光著腳走到客廳,拉開了客廳通向陽臺的玻璃門,夜風微涼,帶著樹葉的清香迎面拂來。她在陽臺上站了許久,黑絲絨般的夜,溫柔地包圍著她,樹葉的清香忽而濃烈,忽而瀰漫得無痕無跡,彷彿一場夢境,醒來時只有無聲無息的黑,一切繁華都已隕落。
她看了看腕錶,十一點半。
深深地吐口氣,她像是下了最後的決心,走回客廳拿起了電話,害怕自己猶豫,徑直撥了過去。嘟嘟響了幾聲後,電話那頭傳來趙成俊低沉的聲音,很清晰,他顯然並沒有睡,問:&ldo;是毛麗吧,這麼晚了,還不睡?&rdo;
她的手心裡沁出濕濡濡的汗,聽筒在手裡滑膩膩的像是拿不住了,她的聲音也不像是從自己口中發出的,嗡嗡的在耳邊響著,&ldo;我想見你。&rdo;
&ldo;現在嗎?&rdo;
&ldo;是的,現在!&rdo;
&ldo;恐怕不方便,我正在跟朋友談事。&rdo;
&ldo;我不管,今晚我必須見到你!&rdo;
&ldo;什麼事情這麼急?&rdo;
&ldo;見面說。&rdo;
&ldo;如果是為章見飛,我不會跟你見面。&rdo;趙成俊一點也不含糊。毛麗更不含糊,早料到他會拒絕,狠狠地說:&ldo;如果你今晚不見我,以後我也不會再見你!&rdo;
電話那邊一陣沉默。
趙成俊似乎在笑,終於說:&ldo;你果然是夠狠。&rdo;
&ldo;你知道就好!&rdo;
&ldo;好吧,&rdo;趙成俊嘆口氣,&ldo;你到聽雨軒來,我在這等你。&rdo;
出人意料,他等她的地方並非時髦的咖啡廳或茶室,環境非常古雅,寬闊的院子裡假山、涼亭一應俱全,包間很大,有一張古香古色的屏風在中間隔開,趙成俊就坐在屏風旁邊的檀木沙發上等著她,茶几上清茶裊裊,似乎是剛沏的。
趙成俊將一杯清茶移至毛麗的跟前,&ldo;喝點茶,解酒。&rdo;
毛麗心下一顫,他竟然知道她喝了酒。
趙成俊沒有穿西裝,淡米色的條紋襯衣,袖口扣得嚴嚴實實,一如他的嚴謹,這男人穿什麼都好看,優雅得體,含蓄內斂的光芒叫人無法忽視。他見毛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