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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大慶:「離了,挺好,來,喝酒。」
皇甫雁:「真離了我還真有點兒彆扭。」
朱大慶:「離婚誰不彆扭呀,沒人把離婚當過節。」
皇甫雁:「你是不是也想離呀?」
朱大慶:「你走在我前頭,我得追你。」
皇甫雁不語,轉著手中的傑克丹尼之杯,繼續憂鬱。雞心領黑細絨毛衣更顯得她弱到極至,急需呵護,脖子上纏著一道白色絲巾,黑白掩映之下,有如孤舟之泣婦。
朱大慶給皇甫雁講了一個笑話:一個瞎子球迷騎車帶著一個瘸子球迷去看足球比賽,球已開踢,他們拼命趕路,前方突然出現一條溝,瘸子大叫「溝溝溝」,瞎子一聽就興奮了,忙跟著喊「奧來傲萊拗賴」,結果連人帶車一起掉溝裡了。
皇甫雁撲哧笑了,朱大慶覺得踏實多了,心想這麼有品的女人,幹嗎非跟伍方舟那麼不著四六的文化人過呢?跟他離了多好。女人在情感愁苦之際,必須得跟那些屬於幽默混混兒的男人在一起,這種男人永遠有辦法讓女人樂起來,忘了她剛離婚,剛跟男人分手,剛被男人拋棄,甚至忘了她還得回家。逗女人樂是朱大慶的強項,他就想把世界上三分之二的不幸女人都逗樂。
在女人面前,朱大慶從來不說甜言蜜語,只說豪言壯語,從來不說千言萬語,只說隻言片語,從來不說流言蜚語,只說瘋言風語。所以朱大慶擅長給女人號脈,如果女人被號中了脈,是否會無條件地賣?
皇甫雁心情好了一些,開始跟朱大慶喝酒玩兒骰子,下崗賣花女工湊了過來:「先生,給小姐買束花兒吧?」朱大慶:「不買,你的花兒太髒。」下崗賣花女工:「我剛洗過。」朱大慶:「你用什麼洗的?」
轟走了下崗賣花女工,又來了外地美術中專女生,蹭到朱大慶身邊怯怯地問:「先生,給這位小姐畫張像吧,她特像朱麗婭·羅伯茨。」
朱大慶當時就急了:「胡說,朱麗婭·羅伯茨那嘴頂她仨!」
在三里屯的夜風中,朱大慶攜皇甫雁踏向黑夜深處,他突然想給皇甫雁念句詩。皇甫雁問:「誰的詩?」朱大慶:「舒婷的。」皇甫雁:「唸吧。」
在燈火闌珊處,朱大慶給皇甫雁念著一句著名的朦朧詩:
與其在懸崖上展覽千年,不如在愛人肩頭痛哭一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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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拿自己開涮》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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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弛在我們這圈裡,德不高而望重,其實老弛平時挺有德的,卻老憋著酒後無德。一個人酒後誰不沒點兒德呢?喝大了想有德都沒那份德性。我也有酒後無德的時候,甚至是轟轟烈烈無德,所以我特理解老弛,人這一輩子活得跟孫子似的,喝大了想給自己拔高一下,人之常情。
跟王朔一樣,老弛也是從軍隊大院出來的,少年時代經常玩味著自己板兒綠或藏藍的軍褲,所以就成了紈絝子弟。軍隊大院的孩子,一直按貴族的方式設計自己的生活,特別是在精神上,具有獨往獨來和目空一切的自大。精神的享樂,感官的刺激,物質的優越感,誇張的藝術才華,機智善辯的口才,病態的混混兒意識,醇酒美人,夜夜笙歌,成為張弛青春時代的主旋律。
進入中年之後,老弛雖然夜襲東三環,長驅三里屯,風采依舊似當年,但是人到中年始脆弱。酒席宴間,杯盞相擊,老弛鬧完酒炸後,竟也開始撒嬌,依偎在狗子身邊,任憑老狗悉心呵護。
我喜歡張弛叫酒的吶喊,我喜歡艾丹不服的應戰,只要老弛老丹對峙尖峰時刻,我們的酒局就氣象萬千。
在暮春時節,張弛、黃雯雙雙喝高,在「愚公移山」撞球吧,黃雯一腔幽憤,老弛兩袖清風。情感